。方今所患,在于徒险而人谋未善。今欲固上流,必保汉、沔;欲固下流,必守淮、泗;欲固中流,必以重兵镇安陆。此守江常势,虽有小变,而大概不可易者也。(《设险论》。)

  心者,身之本也。正心之道,先致其知而诚意。故人主不可不学也。盖戡定祸乱,虽急于戎务,必本于方寸。不学以致知,则方寸乱矣,何以成帝王之业乎﹖(《正心论》。)

  用兵之胜负,系军旅之强弱;军旅之强弱,系将帅之勇怯;将帅之勇怯,系人主所养之气曲直如何耳!盖人主,将将者也,以直养气,自反而缩,则孟子所谓「约」而狐偃所谓「壮」也,壮则强;以曲丧气,自反而不缩,则孟子所谓「馁」而狐偃所谓「老」也,老则弱。凡曲直者,兵家制胜之先几也。陛下勇于为善,益新厥德,使无有曲直可议,则守为刚气,可塞乎两间,震为怒气,可以安天下矣!(《养气论》。)

  百家谨案:先生诸论,自谓虽诸葛复生,为今日计,必不可易也。细观之,亦尚多泛论,不十分切要。当日事势,只要高宗复仇之心切,则此气自然塞两间,自反有何患不直乎!

  附录

  少长,入太学,昼夜刻励。同舍有颍昌靳裁之,尝闻程氏之学,与先生论经史大羲,以是学益强,识日明。

  登第时,考官定为第一。宰执以策中无诋元佑语,欲降其等,哲宗亲擢第三。

  钦宗一日问中丞许翰识安国否,对曰:「臣虽未识其面,然久闻其名。自蔡京得政以来,天下士大夫无不受其笼络。超然远,不为所污者,惟胡某一人而已。」

  何桌建议:「天下之势,治平则宜内重,遭变则宜外重。乞分置四道,帅臣以都总管为名,各付一面,为卫王室、御狂寇之计。」先生奏曰:「内外之势,适平则安,偏重则危。今州郡太轻,理宜通变。然一旦遽以数百州之地,二十三路之广,分为四道,则权复太重。假令万一抗衡跋扈,号召不至,又何以待之乎﹖欲乞掳见今所置帅司,选择重臣,付以都总管之权,专治军旅,每岁一按察其部内。或有警急,京师戒严,即各帅所属守将应援。如此,则既有拥卫京师之势,又无尾大不掉之虞,一举两得矣。」其后以赵野为北道,先生言魏都地重,野必误委寄。是冬,金人大入,野遁,为群盗所杀,西道王襄拥众不复北顾,卒如先生言。

  高宗即位,以给事中召,黄潜善讽康执权论其托疾,罢之。三年,张忠献浚荐先生可大用,再除给事中,赐其子起居郎寅手札,令以上意催促。既次池州,闻驾幸吴、越,引疾还。(补。)

  高宗谓曰:「闻卿奥于《春秋》,方欲讲论。」遂以《左氏传》付之点句正音。先生奏曰:「《春秋》乃仲尼亲笔,实经世大典,见诸行事,非空言比也。陛下必欲削平僭叛,克复宝图,使乱臣贼子惧而不作,莫若储心仲尼之经,则南面之术尽在是矣。」除兼侍讲,专以《春秋》进讲。

  会除故相朱胜非都督江、淮、荆、浙诸军事,先生奏:「胜非昔与黄潜善、汪伯彦同在政府,缄默附会,循致渡江;尊用张邦昌,结好金国,沦灭三纲,天下愤郁。及正位冢司,苗、刘肆逆,贪生苟容,辱逮君父。今强敌凭陵,叛臣不忌,用人得失,系国安危,深恐胜非上误大计。」胜非改除侍读,先生持录黄不下,左相吕颐浩特命检正黄龟年书行。先生言:「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况胜非系臣论列之人,今朝廷乃称苗、刘之变,能调护圣躬。昔公羊氏言祭仲废君为行权,先儒力排其说。盖权宜废置,非所施于君父。《春秋》大法,尤谨于此。臣以讲《春秋》入侍,而与胜非为列。有违经训。」遂卧家不出。时吕颐浩再相,欲倾右相秦桧谋于席,益目先生为党魁,引胜非为助,乃降旨曰:「 安国屦召不至,今始造朝,又数有请。其自为谋则善矣,百官象之,如国计何!」落职奉祠。

  先生至丰城,寓居半载,乃渡南江而休于衡岳,买地结卢,为终焉计,颓然当世之念矣。

  五年,除徽猷阁待制、知永州,辞,诏从其请,与祠。令纂修所著《春秋传》。书成,高宗谓深得圣人之旨,除内祠兼侍读。未行,陈公辅疏诋假托程颐之学者。先生奏曰:「本朝自嘉佑以来,西都有邵雍、程颢及其弟颐,关中有张载,皆以道德名世。会王安石、蔡京等曲加排抑,故其道不行。望下礼官讨论故事,加之封爵,载在祀典,仍诏馆阁,裒其遗书颁行,使邪说者不得作。」奏入,公辅与中丞周秘、侍御石公揆交章劾先生学术颇僻,除知永州,辞,复予祠。进宝文阁直学士,卒。

  初,王介甫以字学训经义,自谓千圣一致之妙,而于《春秋》不可偏旁点画通也,则诋以为断烂朝报,直废弃之,不列学官。下逮崇宁,防禁益甚。先生谓《六籍》惟此书出于先圣之手,乃使人主不得闻讲说,学者不得相传习,乱伦灭理,中原之祸殆由此乎。于是潜心刻意,自壮年即服应于此,至年六十一而书始就,慨然叹曰:「此传心要典也!」盖于克己修德之方,尊君父、讨乱贼、攘外寇、存天理、正人心之术,未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