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道『恰好着工夫也』。」问:「闻此语后如何﹖」曰:「至此未敢道到何思何虑地位。始初进时速,后来迟,十数年过却如梦。」问:「何故迟﹖」曰:「如挽弓,到满时愈难开。然此二十年,闻见知识却杀长。」

  (梓材谨案:此下有一条,并入《明道学案》《附录》。)

  予尝学射,到一把处难去,半把尤难去。到一把放了的多,半把放了者尤多,少有镞齐放者。人有学射,模得镞与把齐,然后放。因举伯淳语曰:「射法具而不满者,无志者也。」学者纔少有所得,便住。人多易住。伯淳尝有语:「学者如登山,平处孰不阔步。到峻处便住。」佛家有小歇场、大歇场。到孟子处更一住,便是好歇。

  祖望谨案:慈溪黄氏曰:「此亦以禅言儒。」

  惟颜子善学,故孔子有「见其进,未见其止」之叹。须是百尺竿头,更须进步,始得。

  学者且须是穷理。物物皆有理。穷理则能知人之所为,知天之所为,则与天为一。与天为一,无往而非理也。穷理则是寻个是处,有我不能穷理。人谁识真我﹖何者为我﹖理便是我。穷理之至,自然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曰:「理必物物而穷之乎﹖」曰:「必穷其大者。理一而已,一处理穷,触处皆通。恕,其穷理之本与!」

  释与吾儒,有非同非不同处。盖理之精微处,纔有私意,便支离了。

  「学者未能便穷理,莫须先省事否﹖」曰:「非事上,做不得工夫也。须就事上做工夫。如或人说『动中有静,静中有动』,有此理。然静而动者多,动而静者少,故多着静不妨。」

  (梓材谨案:此下有一条,移入《明道学案》。)

  或问:「或曰:『吾初学,问事必不当,人必笑。然我未有所得,须直情言之。若掩藏畏人笑,徒自欺耳!』此言何如﹖」曰:「是也。」谓同坐诸子曰:「亦须切记此语!」

  默而识之,与书绅者异矣。

  祖望谨案:慈溪黄氏曰:「书绅是学者力行之事,不可以默识为贤而少此。又默识是常在心,亦与禅学废弃言语者不同。」

  天,理也,人亦理也。循理则与天为一。与天为一,我非我也,理也;理非理也,天也。唯文王有纯德,故曰「在帝左右」,「帝谓文王」,帝是天之作用处。或曰:「意、必、固、我,有一焉,则与天地不相似矣。」曰:「然。理上怎安得个字!《易》曰『与天地相似,故不违』,相似犹是自语。」

  门人有初见请教者,先生曰:「人须先立志,志立则有根本。 譬如树木,须先有个根本,然后培养,能成合抱之木。若无根本,又培养个甚﹖此学不可将以为善,后学为人,自是当为人道。人道不教人做,却教谁做﹖」

  问:「一日静坐,见一切事平等,皆在我和气中,此是仁否﹖」曰:「此只是静中之工夫,只是心虚气平也。须于应事时有此气象,方好。」

  佛之论性,如儒之论心;佛之论心,如儒之论意。循天之理,便是性,不可容些私意。才有意,便不能与天为一。

  诚是实理,不是专一。寻常人谓「至诚」,至是为专一。如恶恶臭,好好色,不是安排来。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无些私意。「上下察」,以明道体无所不在,非指鸢鱼而言也。若指鸢鱼而言,则上面更有天,下面更有地在。知「勿忘,勿助长」,则知此。知此,则知夫子与点之意。

  季路、冉求之言,不得人才做不得。然常怀此意在胸中,在曾点看着正可笑耳。学者不可着一事在胸中。纔着些事,便不得其正。且道曾点有甚事﹖列子御风事近之,然易做,只是无心,近于忘。

  敬是常惺惺法,斋是事事放下,其理不同。

  问:「更有一病,称好则溢美,称不好则溢恶,此犹是好恶使然。且如今日泥泞只是五寸,须说一尺。有利害犹且得,无利害须要如此,此病在甚处﹖」曰:「欲以意气加人,亦是夸心。有人做作,说话张筋弩脉,皆为有己。立己于胸,几时到得与天为一处﹖须是克己。纔觉时便克将去,从偏胜处克。克者,胜之之谓也。」

  (梓材谨案:此下有一条,移为《附录》。)

  为学,必以圣人为之则。志在天下,必在以宰相事业自期。降此,宁足道乎!

  心本一。支离而去者,乃意耳。

  (梓材谨案:此下有一条,移入《刘李诸儒学案》。)

  「听其言也厉」,须是有力。某寻常才觉心不在时,语便无力。

  气能动其心。和其气,所以和其心也。喜怒哀乐失其节,皆是病。

  或问:「天下多少事,如何见得是处﹖」曰:「穷理便见得。事不胜穷,理则一也。」

  富贵利达,今人少见出脱得者,所以全看不得,难以好事期待也。非是小事,切须勉之!透得名利关,便是小歇处,然须藉穷理工夫。至此,方可望有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