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穷神知化,由通于礼乐,何也﹖」曰:「此句须自家体认。人往往见礼乐亡,不知礼乐未尝亡也。如国家一日存时,尚有一日之礼乐,由有上下尊卑之分也。除是礼乐亡尽,然后国家始亡。虽盗贼至为不道者,然亦有礼乐。盖必有总属,必相听顺,乃能为盗。不然,则叛乱无统,不能一日相聚而为盗也。礼乐无处无之,学者须要识得。」问:「『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何也﹖」曰:「鬼神只是一个造化。『天尊地卑,乾坤定矣』,『鼓之以雷霆,润之雨以风』是也。」

  (梓材谨案:原本此下有「尹焞偶学《虞书》」一条,今移为《附录》。)

  古者八岁入小学,十五入大学,择其才可教者聚之,不肖者复之田亩。盖士农不易业,既入学,则不治农,然后士农判。在学之养,若士大夫之子则不虑无养,虽庶人之子则亦必有养。古之仕者,自十五入学,至四十方仕,中间自有二十五年学,又无利录可趋,则所志可知趋善,便自此成德。后之人自童稚间已有汲汲趋利之意,何由得向善﹖故古人必使四十而仕,然后志定。只营衣食却无害,惟利录之诱最害人。

  人多说某不教人习举业,某何尝不教人习举业也﹖人若不习举业,而望及第,是责天理而不修人事。但举业既可以及第即已,若更去向上尽力,求必得之道,是惑也。

  (梓材谨案:原本此下有伊川与和靖论义命一条,今移入《和靖学案》。又「范淳夫之女」及「有患心疾」二条,移为《附录》。)

  敬以直内,有主于内则虚,自然无非僻之心,如是则安得不虚﹖「必有事焉」,须把敬来做件事看。此道最是简,最是易,又省工夫。为此语,虽近似常人所论,然持之必别。

  人心缘境,出入无时,人亦不觉。

  有一物而可以相离者,如形无影,不害其成形,水无波,不害其为水。有两物而必相须者,如心无目则不能视,目无心则不能见。

  心具天德。心有不尽处,是天德处未能尽。何缘知性知天﹖尽己心,则能尽人尽物,与天地参,赞化育。赞则直养之而已。

  人多言「天地之外」不知天地如何说内外,外面毕竟是个甚﹖若言着外,则须是似有个规模。

  天地安有内外!言「天地之外」,便是不识天地也。人之在天地,如鱼在水,不知有水,直待出水,方知动不得。

  语默犹昼夜,昼夜犹死生,死生犹古今。

  静中便有动,动中便有静。

  冬至一阳生,却须陡寒,正如欲明而反暗也。阴阳之际,亦不可截然不相接,侵过便是道理。天地之间如是者极多。《艮》之为义,终万物,始成物。此理最妙,须玩索这个理。

  阴阳于天地间,虽无截然为阴为阳之理,须至参错。然一个生杀升降之分,不可无也

  问:「张子曰:『阴阳之精,互藏其宅。』然乎﹖」曰:「此言甚有味,由人如何看。水离物不得,故水有离之象;火能入物,故火有坎之象。」

  凡气参和交感则生,不和分散则死。

  天地之间,有者只是有。譬之人之知识闻见,经历数十年,一日念之,了然胸中,这个道理在那里放着来。

  天之赋与谓之命,禀之在我谓之性,见于事业谓之理。

  人梦不惟闻见思想,亦有五脏所感者。

  大圭黄钟,全冲和气。

  观天理,亦须放开意思,开阔得心胸,便可见。

  凝然不动,便是圣人。

  忿欲忍与不忍,便见有德无德。

  匹夫悍卒,见难而能死者有之矣。惟情欲之牵,妻子之爱,断而不惑者鲜矣!

  多惊多怒多忧,只去一事所偏处自克。克得一件,其余自正。

  惊怒皆是主心不定。

  忿懥,怒也。治怒为难,治惧亦难。克己所以治怒,明理所以治惧。

  人患乎慑怯者,盖气不充,不素养故也。

  虽公天下事,若用私意为之,便是私。

  思虑不得至于苦。

  有言养气可以为养心之助。曰:「敬则只是敬,敬字上更添不得。譬之敬父矣,又岂得道更将敬兄助之﹖如今端坐附火,是敬于向火矣,又岂须道更将敬于水以助之﹖犹之有人曾到东京,又曾到西京,又曾到长安,若一处上心来,则他处不容参杂在心。心里着两件物不得。」

  百家谨案:养气、养心,原是一事,分不得两件。

  致知但知止于至善,如「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之类。不须外面只务观物理,泛然正如游骑无所归也。

  造道深后,虽闻常人言语浅近,莫非义理。

  (梓材谨案:原本此下有一条,其「谢显道习举业」至「且静坐」五十八字移入《上蔡学案》,其「伊川见人静坐」十一字,又「游定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