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列一条,题为「金簟」。亦见《唐语林》五,文字不同。今分列三条。
  英公始与单雄信俱臣李密,结为兄弟。密既亡,雄信降王充,[一]绩来归国。雄信壮勇过人。绩后与海陵王元吉围洛阳,元吉恃其膂力,每亲行围。王充召雄信告之,酌以金碗,雄信尽饮,驰马而出,枪不及海陵者尺。绩惶遽,连呼曰:「阿兄阿兄,此是绩主。[二]雄信揽辔而止,顾笑曰:「胡儿不缘你,且了竟。」充既平,雄信将就戮,英公请之不得,泣而退。雄信曰:「我固知汝不了此。」绩曰:「平生誓共为灰土,岂敢念生,但以身已许国,义不两遂。虽死之,[三]顾兄妻子何如?」因以刀割其股,以肉啖雄信曰:「示无忘前誓。」雄信食之不疑。
  亦见《唐语林》五。《通鉴》一八八《考异》节引作《小说》。
 [一]「充」上《说荟》本及《唐语林》有「世」字,盖后人所补。刘餗避唐讳,不当有此,今亦不补。下同。
 [二]「此是绩主」,原作「绩王」二字,据《唐语林》改,《通鉴考异》作「此是绩王」。
 [三]「虽」下《唐语林》有「不」字。
  英公虽贵为仆射,其姊病,必亲为粥,釜燃辄焚其须。姊曰:「仆妾多矣,何为自苦如此?」绩曰:「岂为无人耶!顾今姊年老,绩亦年老,虽欲久为姊粥,复可得乎?」
  又见《类说》六《传记》、《绀珠集》十《传记》。亦见《唐语林》一德行门。
  英公尝言:「我年十二三为无赖贼,逢人则杀;十四五为难当贼,有所不快者,无不杀之;十七八为好贼,上阵乃杀人;年二十,便为天下大将,用兵以救人死。」
  又见《绀珠集》十《嘉话》。
  鄂公尉迟敬德,性骁果而尤善避槊。每单骑入敌,人刺之,终不能中,反夺其槊以刺敌。海陵王元吉闻之不信,乃令去槊刃以试之。敬德云:「饶王着刃,亦不畏伤。」元吉再三来刺,既不少中,而槊皆被夺去。元吉力敌十夫,由是大惭恨。太宗之御窦建德,谓尉迟公曰:「寡人持弓箭,公把长鎗相副,虽百万众亦无奈我何。」乃与敬德驰至敌营,叩其军门大呼曰:「我大唐秦王,能者来,与汝决。」贼追骑甚众,而不敢逼。御建德之役,既陈未战,太宗望见一少年,骑骢马,铠甲鲜明,指谓尉迟公曰:「彼所乘马,真良马也。」言之未已,敬德请取之,帝曰:「轻敌者亡,脱以一马损公,非寡人愿。」敬德自料致之万全,及驰往,并擒少年而返,即王充兄子伪代王琬。宇文士及在隋,亦识是马,实内之良也。帝欲旌其能,并以赐之。
  太宗将征辽,卫公病不能从,帝使执政以起之,不起。帝曰:「吾知之矣。」明日驾临其第,执手与别,靖谢曰:「老臣宜从,但犬马之疾,日月增甚,恐死于道路,仰累陛下。」帝抚其背曰:「勉之,昔司马仲达非不老病,竟能自强,立勋魏室。」靖叩头曰:「老臣请轝病行矣。」至相州,病笃不能进。驻跸之役,[一]高丽与靺羯合军,方四十里,太宗望之有惧色。江夏王进曰:「高丽倾国以抗王师,平壤之守必弱,假臣精卒五千,覆其本根,[二]则数十万之众,可不战而降。」帝不应。既合战,为贼所乘,殆将不振,还谓卫公曰:「吾以天下之众,困于蕞尔之夷,[三]何也?」靖曰:「此道宗所解。」时江夏在侧,帝顾之,道宗具陈前言,帝怅然曰:「时匆遽不忆也。」驻跸之役,六军为高丽所乘,太宗命视黑旗──英公之麾也,候者告黑旗被围,帝大恐。须臾复曰围解,高丽哭声动山谷,绩军大胜,斩首数万,俘虏亦数万。
  亦见《唐语林》五,至「时匆遽不忆也」止。以下似当另列一条。
 [一]「驻跸之役」,《唐语林》作「上至驻跸山」。《稽古》本「役」作「后」,下同。
 [二]「其」原作「一」,据《稽古》本、《说荟》本及《唐语林》改。
 [三]「尔」原作「而」,据《稽古》本、《说荟》本及《唐语林》改。
  郑公之薨,[一]太宗自制其碑文并自书,后为人所间,诏令仆之。及征高丽不如意,深悔为是行,乃叹曰:「若魏征在,不使我有此举也。」既渡辽水,令驰驿祀以少牢,复立碑焉。
  《御览》五八九引作《国朝传记》。亦见《唐语林》一言语门。
 [一]「郑公」,《御览》作「魏文贞」。
  征辽之役,梁公留守西京,敕以便宜从事不请。或诣留台称有密者,梁公问密谋所在,对曰:「公则是也。」乃驿递赴行所,及车驾于相州。太宗闻留守有表送告人,大怒,使人持长刀于前,而后见之,问反者为谁,曰:「房玄龄。」帝曰:「果然!」叱令斩腰。玺书责梁公以不能自任,更有如此者,得专断之。
  太宗尝止一树下,曰:「此嘉树。」宇文士及从而美之不容口,帝正色曰:「魏公常劝我远佞人,我不悟佞人为谁,意常疑汝而未明也,今日果然。」士及叩头谢曰:「南衙羣官,面折廷争,陛下尝不得举手,[一]今臣幸在左右,[二]若不少有顺从,陛下虽贵为天子,[三]复何聊乎?」帝意复解。
  亦见《唐语林》一言语门。
 [一]「手」,《唐语林》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