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为二人,郭引世本又与徐广异,并所未详。”珂案:书吕刑云:“(皇帝)乃命重、黎,绝地天通。”国语楚语亦云:“颛顼受之,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属民。”则重、黎古传实二人也,至于后来又以为一人者,则是神话传说之演变,错综纷歧无定,不足异也。
  7 郭璞云:“古者人神杂扰无别,颛顼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属民。重寔上天,黎寔下地。献、邛,义未详也。”珂案:郭注此语,本于国语楚语。楚语下云:“昭王问于观射父曰:『周书所谓重、黎实使天地不通者,何也?若无然,民将能登天乎?』对曰:『非此之谓也。古者民神不杂。及少皞之衰也,九黎乱德,民神杂糅,不可方物。颛顼受之,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属民,使复旧常,无相侵渎,是谓绝地天通。』”此社会发展,第一次阶级大划分在神话上之反映也。“古者民神不杂”,历史家之饰词也;“民神杂糅、不可方物”,原始时代人类群居之真实写照也:故昭王乃有“民能登天”之问。龚自珍壬癸之际胎观第一(见龚自珍全集)云:“人之初,天下通,人上通,旦上天,夕上天,天与人,旦有语,夕有语。”斯可以解答昭王之问矣。至于“使复旧常、无相侵渎”云云,则无非“绝地天通”后统治者建立之“新秩序”,非可以语于“旧”与“常”也。此经“帝(颛顼)令重献上天、令黎邛下地”,即国语之所谓“绝地天通”也;而郭璞注?云:“献、邛,义未详。”韦昭注国语“重寔上天、黎寔下地”二语云:“言重能举上天,黎能抑下地。”似即本此经“献、邛”义为说。则“献、邛”之义殆即“举、抑”乎?重举黎抑,而天地远睽,正神话中“绝地天通”之形象描写也。“献”有“举”义,固易晓也;然“邛”何以有“抑”义,则难知矣。疑“邛”初本作“印”,印,甲骨文作●,象以手抑人而使之?,义即训抑训按,此印之本义也。后假借为印信之印,渐成专用词,又造“●”字以替之,谓之为“抑”,云:“按也,从反印。”(见说文九)其实抑、印古本一字,印即抑也。“帝令重献上天,令黎印下地”,韦昭所见山海经或即如此,义固朗如也。殆后“印”字一讹而为“卬”,再讹而为“邛”、“邛”,则晦昧难晓矣。今山海经各本有作“卬”、有作“邛”、亦有作“邛”者,书各不一。余所据郝懿行笺疏本作“邛”,未知郭璞当时所见何如?云“义未详”。则字已有讹误,又可知也。
  8 郝懿行云:“此语难晓。海内经云:『后土生噎鸣。』此经与相涉,而文有阙脱,遂不复可读。”珂案:此噎即上文之嘘,亦即海内经之噎鸣。海内经云:“后土生噎鸣。”而“黎邛下地”,是黎即后土也;黎所生之噎亦即后土所生之噎鸣也。
  9 郭璞云:“主察日月星辰之度数次舍也。”珂案:国语楚语云:“以至于夏商,故重黎氏世叙天地、而别其分主者也。”即此经噎处西极以行日月星辰行次之历史化也。
  有人反臂,名曰天虞1。
  1 郭璞云:“即尸虞也。”郝懿行云:“尸虞未见所出,据郭注当有成文,疑在经内,今逸。”珂案:郭注“即尸虞也”,宋本、毛扆本“即”作“亦”。
  有女子方浴月1。帝俊妻常羲2,生月十有二,此始浴之3。
  1 郝懿行云:“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卷引浴上有澄字。”
  2 珂案:世本帝繫篇(張澍?輯補注本)云:“帝喾下妃娵訾氏之女,曰常仪,是生帝挚。”羲、仪声近,常羲即常仪也,帝俊亦即帝喾也。吕氏春秋勿躬篇云:“尚仪作占月。”毕沅注云:“尚仪即常仪,古读仪为何,后世遂有嫦娥之鄙言。”“鄙言”与否姑无论矣,然其说则诚不可磨也。是“生月十二”之月神常羲神话,乃又逐渐演变而为奔月之嫦娥神话;常羲本为天帝帝俊之妻,又一变而为其属神羿之妻:神话传说之演变无定,多如是也。
  3 郭璞云:“义与羲和浴日同。”
  有玄丹之山1。有五色之鸟,人面有发2。爰有青?3、黄?4,青鸟、黄鸟5,其所集者其国亡6。
  1 郭璞云:“出黑丹也。”郝懿行云:“上文沃民国有青丹,郭云『又有黑丹也』,谓此。”珂案:藏经本经文“玄丹之山”下有“者”字。
  2 珂案:此“人面有发”之五色鸟,即下文“青?、黄?”之类,说详后。
  3 郭璞云:“音文。”
  4 郭璞云:“音敖。”
  5 珂案:经文“青鸟、黄鸟”,大约即释上“青?、黄?”者,说详后。
  6 珂案:海外西经云:“(上次下鸟)鸟、(詹鸟)鸟,其色青黄,所经国亡。”又云:“青鸟、黄鸟所集。”即此是也。其云“其色青黄”,可知彼经下文“青鸟、黄鸟”即上文“(上次下鸟)鸟、(詹鸟)鸟”,此经之下文“青鸟、黄鸟”亦即上文“青?、黄?”矣。海外西经又云:“(上次下鸟)鸟人面居山上”,可知此经所记“人面有发”之五色鸟即“(上次下鸟)鸟、(詹鸟)鸟”,亦即“青?、黄?”矣。古文朴陋,故记之凌杂也。
  有池名孟翼之攻颛顼之池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