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去人不远矣。谨撰学规若干条列后。诸肄业生得备览焉。

一读书总期明体达用。今参酌景迂曾文正课程用之。经以四子书为主。易书诗三礼春秋辅之。史以司马氏资治通鉴毕氏续通鉴夏氏明通鉴为主。二十四史辅之。为主者。日月不可离。为辅者轮次诵习。要在随时体认。以古证今。以人证我。经则由训诂以探义理。由平实以诣精微。史则博通古事以求其要。参究时势以穷其变。

一诸生诵习经史而外。或旁及诗文天文算学。各从所好。期于不荒正课而止。至盐漕地舆水利农田兵法河工屯牧船。尤用世之士所宜急讲。所置诸项书籍。宜以次恣览。与经史课程。月按籍一考。省其敏钝。察其勤惰。天文算学。本与地舆相表里。以功用繁琐费时。恐荒正课。又非易专精。姑不列焉。

一诸生所读之书。或有发明。或有指驳。不论当否。无妨存录日记册中。山长考课。得以就正。其平日师友讲论。亦宜注记。以备遗忘。至身心微过。笔之于书。尤资悚惕。不得以日记当呈师长。遂揜而不着也。生人通病。中材以上不免。唯在勇于自改。过何害焉。凡过与人共观者。其心必光明。不与人共观者。其心必黯昧。光明黯昧。即君子小人之分也。况师长精识者。自能鉴别。读小人闲居一章。可以爽然矣。

一成德成材。本属一贯。后人歧而视之。遂致学术不古。肄业诸生。或文才可观。而于孝弟本原上不能尽职。虽有一切聪明才辨。适足以成为小人而已。孔子谓孝者所以事君。弟者所以事长。古人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庭闱多阙。则异日之致君可知。故大学谓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其有内行肫笃。而于经世大务。荒秽不治。但取浅近语录。奉为师资。则亦不足以成大器。精舍之设。原欲合体用为一。为国家树千百孝子忠臣贤相良将。所以望诸生者厚矣。山长于考察课程外。咨访诸生平日所以事亲事长之道。如内行不敦。斯宫墙有玷。即不得士礼相待。诸生宜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一学以心得为主。近世汉宋门户之习。专党同伐异。是已非人。以至公至大之事。而存自私自小之见。谁为戎首。大雅所讥。窃谓骄矜二字学问中断不可有。即使诚正如程朱。精博如马郑。祗可谓尽吾性分之所固有。职分之所当为。无所为骄矜也。其党同伐异。是己非人。皆未尝博观而深求之。此世儒之陋。有志之士。所宜深戒。况骄矜则不能集思广益。长傲饰非。百病皆由此生。夫子谓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则不足观。有以也夫。

一考较高下。所以启人争心。故伊川非之。学海堂之制。年定四考。黄君彭年条议天津精舍规例。以稽课代考。此意甚美。湖南校经堂。则于日记中第其高下。优给奖赀。山长初到。未审成规。发题试士。品次甲乙。起讙哗。盖各人用力所在不同。山长取录。或赏其意。或采其辞。断不能人人餍心。反使子衿有慢师之过。长者受不明之讥。今仿参其意。不定考试。惟稽课程。有褒贬而无等第。非仅免争。亦以崇厚。至谓此法足以塞钞袭代替之獘。杜利欲之门。勿论然否。亦断不忍以此心薄待多士也。

一诸生于四书通鉴。都注籍诵习外。各治一经。或诗或书。各治一史。或史记或汉书。其兵农盐漕各政。听本人专习兼习。在昔孔门教士。政事言语。不必同科。虞廷用才。教稼明刑。各专厥职。诚以人生才力有限。与其博而不精。不如专而能一也。至精力过人者。原可兼收并蓄。

一日课按学海堂规制。分句读评校钞录著述四者。句读钞录。按日无阙。评校著述。一听本生。不列课程。文达所定读经日二十叶。似为过多。 国朝汉学诸公。穷竟日之力。不过五叶。盖为参考众说。故稽时日。今课程经史并重。又与专治经籍者不同。定以五叶。繁简合宜。四子书不定叶数。通鉴以三十叶为度。史汉或一卷为限。要之课程但能使归画一。诸生宜视为切己一事。勿仅以具文视之。斯授者尽其心。受者获其益。不然。虽条例繁密。终无补也。

一诸生功课。每月一稽。稽时。诸生将所读书敬呈山长。质疑问难。所有评校著述。留山长处。静候评订。即或评订不当。本生之心。亦宜敬受。断不可便生轻薄。师之于弟。君父而外。此为最重。情义周洽。原无形见存。间有训正。或因病下药。或杜渐防微。或借彼攻此。无非化育陶成之心。傥稍加指驳。即形怨怒。不惟弟职有亏。亦德器不广矣。

一出入必讥。似非待士之道。若漫不省察。则绝无限制。在好学君子。原不须此。然众人之勤。难保无一人之惰。则讥固所以制惰者也。况出入无节。必至友朋此往彼来。虽诸生性厌酬接。亦无辞以谢之。有门籍注记。正可藉塞其路。昔邴原勤业。口不饮酒。仲舒读书。目不窥园。纷纷接纳。徒荒日力耳。颜渊壮岁。盛德焕发。邓仲华周公瑾英年。功名震宇宙。静夜自维。则有欲征逐而不遑者矣。何待讥焉。

一师道有教无类。人才愈多。则成就愈众。他日之敷施愈宏。精舍本不为一州一县起见。自应来者不拒。然绌于经费。不得不限以定数。其调充额者。未必人皆高才。不须观听过深。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