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编》、《集古录》、《隶释》、《金石总要》、《菉竹堂碑目》、王世贞《金石跋》,以及各家书目所载,与近代续出耳目所及者,仿陈思《宝刻丛编》之例,编次郡省,分别时代,以便访求。其中如南直隶唐碑失载《岑君德政碑》等五种,颇有疏漏。福建《玉枕兰亭》作褚遂良书之类,亦不免失於考核。然亦有足订他书之讹者。明代去今未远,较陈思所记,固多可依据也。
△《石墨镌华》六卷、《附录》二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明赵崡撰。崡字子函,盩厔人。万历乙酉举人。崡家近汉、唐故都,多古石刻。性复好事,时挟楮墨访拓,并乞於朋友之宦游四方者,积三十馀年,故所蓄旧碑颇夥。自序称所收过於都穆、杨慎,而视欧阳修才三之一,视赵明诚才十之一。然宋、元以上多欧、赵所未收者,欲刊其全文,而力不足以供匠氏。
故但刻其跋尾,凡二百五十三种。其曰《石墨镌华》者,取刘勰《文心雕龙诔碑篇》句,以所收有石无金故也。每碑目录之下,仿陈思《宝刻丛编》之例,各注其地。金元国书,世不多见,亦仿《集古录》摹载钟鼎之例,钩勒其文。体例颇为详备。惟所跋详於笔法而略於考证,故《岣嵝碑》、《比干墓铭》之类,皆持两端。而所论笔法,於柳公权、梦英、苏轼、黄庭坚皆有不满,亦僻於一家之言。然一时题识,语有出入,自《集古录》以下皆所不免,不能独为崡咎也。
至所载古碑,颇多未备。则由崡本贫士,其力止於如斯。观《附录》二卷所载三记及诗,其求索之劳,亦云备至,不必以挂漏为讥矣。
△《金石史》二卷(浙江汪启淑家藏本)
明郭宗昌撰。宗昌字允伯,华州人。平生喜谈金石之文。所居沚园,在白厓湖上。尝构一亭,柱础墄磶,皆有款识铭赞,手书自刻之,凡三十年而迄不成。盖迂僻好异之士也。与同时盩厔赵崡皆以搜剔古刻为事。崡著《石墨镌华》,宗昌著此书,而所载止五十种,仅及赵书五分之一。上卷起周迄隋唐,下卷唐碑二十馀,而以宋《绎州夫子庙记》一篇间杂其中,殆仿原本《集古》目录不叙时代之例欤?其论《石鼓文》,主董逌《广川书跋》之说,据《左传》定为成王所作,已为好异。又谓以石为鼓,无所取义,石又不类鼓形,改为《岐阳石碣文》,则乖僻更甚矣。其论《峄山碑》一条,引唐封演说,谓其石“为曹操所排倒,而云拓跋焘又排倒之,何一石而两遭踣”云云。考封演《闻见记》云:“秦始皇刻石,李斯小篆,后魏太武帝登山,使人排倒之。”无曹操排倒之语。
殆宗昌所见之本,或偶脱“太”字,因误读为魏武帝,遂谬云两次排倒,其援引疏舛,亦不足据。然宗昌与赵崡均以论书为主,不甚考究史事,无足为怪。观其论《衡岳碑》、《比干墓》、《铜盘铭》、《季札碑》、《天发神谶碑》、《碧落碑》诸条,皆灼指其伪,颇为近理。其论《怀仁集圣教序》胜於《定武兰亭》,盖出於乡曲之私,自矜其关中之所有,不为定论。故后来孙承泽深不满之。
然承泽作《庚子销夏记》,其论列诸碑,实多取此书之语,则固不尽废宗昌说也。
惟其好为大言,冀以骇俗,则明季山人谲诞取名之惯技,置之不问可矣。
△《钦定校正淳化阁帖释文》十卷乾隆三十四年,诏以内府所藏宋毕士安家《淳化阁帖》赐本详加厘正,重勒贞珉。首冠以御题“寓名蕴古”四字,及《御制淳化轩记》。命诸臣校正摹勒。
谕旨末载原帖旧跋及诸臣书后。其中古帖次第,一从旧刻。而於朝代之先后,名字之标题,皆援证史文,裁以书法,俾不乖於《春秋》之义。每卷皆恭摹御笔论断,昭示权衡。又参取刘次庄、黄伯思、姜夔、施宿、顾从义、王澍诸说,而以大观太清楼诸帖互相考校,凡篆籀行草,皆注释文於字旁,复各作订异以辨正是非,别白疑似。诚为墨林之极轨,书苑之大观。乾隆四十三年,侍郎金简,以石刻贮在禁庭,自宣赐以外,罕得瞻仰。乃恭录释文,请以聚珍版摹印,俾共窥八法之精微。由是流布人间,遂衣被於海内。考张彦远《法书要录》,末有《右军书记》一卷,所载王羲之帖四百六十五,附王献之帖十七,并一一为之释文。刘次庄之释《阁帖》,盖即以是为蓝本。然彦远书传写多讹,次庄书至南北宋间陈与义已奉敕作《法帖释文刊误》一卷,今附刊韦续墨薮之末。则次庄所释,不尽足据可知。第诸家虽知其有讹,而辨订未能悉当,递相驳诘,转益多岐。恭逢我皇上天纵聪明,游心翰墨,裁成颉籀,陶铸锺王。训示儒臣,详为厘定,书家乃得所指南。是不惟临池者之幸,抑亦汉晋以来能书者之至幸也。
△《求古录》一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国朝顾炎武撰。炎武有《左传杜解补正》,已著录。炎武性好远游,足迹几遍天下。搜金石之文,手自抄纂。凡已见方志者不录,现有拓本者不录,近代文集尚存者不录,上自汉《曹全碑》,下至明建文《霍山碑》,共得五十六种。每刻必载全文,盖用洪适《隶释》之例,仍皆志其地理,考其建立之由,古字篆隶,一一注释。其中官职年月,多可与正史相参。如茶荼、准准、张弡等字,亦可以补正字书之讹。炎武别有《金石文字记》,但载跋尾,不若此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