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哉斯言。吾愿当今居要津列显位者。触目警心也。
  尚书夏元吉。天性宽平。有从吏污其金织朝衣。惧而欲遁。公曰。污可浣。何惧为。又有吏坏公所宝石砚。匿不敢见。公召吏谕曰。物皆有坏。吾亦何尝惜此也。又冬月出使至馆。命馆人烘韈。误烧其一。馆人惧不敢告。濒行索韈甚急。左右请罪。公笑曰。何不早白。遂弃之而去。
  陆五台掌吏部。朝觐时考察羣吏。一县官大呼曰五台老矣。胡不自休。贪位固宠。阻塞贤路。五台不怒不辩。第曰。少年人亦不可无此气概。竟置其入平等。众服其量。
  杨守陈以洗马乞假。驿丞不知其为何官。笑曰。公官洗马。日洗几何。杨亦笑曰。勤则多洗。懒则少洗。俄报御史至。则守陈门人也。跪而起居。丞乃蒲伏乞哀。守陈笑而舍之。毫不较焉。
  屠应峻欲治一仆。怒甚仆遑遽。求解于夫人。夫人笑谓置一大鱼来。屠素嗜鱼。见而诧其肥。夫人从旁笑曰。但水宽耳。仆遂获免。
  清河令张勋。宽明自任。人不忍欺。爱民如子。民有争财贿者。以义平之。争礼法者。以情喻之。一方之内。雨旸以时。蝗虫不作。盗贼相戒出境。奸邪革心。为政五年。怨怼不闻。四方为之歌曰。教我恕我。张公能之。亲我正我。张君是赖。我有亲母。张君似之。柔而不制。我有亲兄。张君似之。和而不争。
  李琮为湖南观察使。渔者献巨鲤。琮命家人烹之。腹中得一印文曰。衡山县印。琮因索衡山县近日文书。视其印篆分明。似新铸者。乃召衡山令携印阅之。果新铸也。琮屏人诘之。令伏罪曰。旧印为人窃去某与吏并忧刑戮。乃潜命工人为之。今惟俟死。命也。琮为秘其事。碎新印。令赍旧印归。县人罕知者。
  吕文懿公初辞相位。归故里。有一乡人醉而詈之。公戒其仆曰。醉者勿与较也。逾年其人犯死刑。公始悔之曰。使当时稍与计较。送公家责治。可以小惩而大戒。吾只欲存心宽厚。不谓养成其恶。陷人于有过之地。
  彭朂教授南雄。云南乡试聘为考官。抵广南。有称生员求见。贽以黄金。彭笑却之。三日后见前生复尾其后。彭大怒。叱左右擒之不得。既至省。方镇诸公礼待甚厚。凡场屋事唯其言是听。事竣。问之。乃知诸公以考官多私。各使人探之。而前日献金生实所使也。因朂严不可犯。故加礼如此。此皆不以私废公者也。
  孙宦某赋性强虐。家人小忤意。辄跣剥吊打。不至血流不止。尝宰浙中某县。鞭扑无虚日。百姓人人切齿。衙墙外有民家亲死作佛事。斋鼓扰其午睡。遽怒。拘而挞之。其它所为类此后以贪酷被劾。去任之日。士民各掷瓦砾以送。未几为仆所杀。
  赵方崖述其乡有为州牧者。因庖人具馔失一鹅首。遂毙之杖下。后归田赀积颇厚。乃构一堂。庭栽双桂。扁之曰培桂。一日夜坐于堂。忽空中戞然似有鸟衔物掷地声。烛之乃一腐鹅首也。其人骇汗。未几病死家零落。至嘉靖己酉鬻其居于人。其承鬻者。王姓名培桂也。计其扁堂之岁。仅一周花甲耳。

  △格言

  宽严二字。乃为政之纲领。但宜因人因地因事而施。不可豫存宽严之心。预存宽严之心。非流于极宽。即流于极严矣。如吾官其地。其地之民或奸或刁。吾用严以儆其奸。以惩其刁。若其俗仁厚朴素。吾当宽以治之。如吾官其地。五方杂处。强梁者多。吾严以治其强梁。而宽以安其良弱或适当乱离。贼盗猖炽。吾严以治其贼盗。而宽以抚其流亡。又如审断一事。其人系绅士妇女。及老穉无知。愚民而犯法者。宜从宽也。若不孝不弟。干名犯义。及抢夺妇女。奸中奸媒。诬人名节。刁笔起灭。游手唆讼者。治宜严也。如吾之胥役。因父母有疾。因自身有病。或失期或误事。宜从宽也。至作奸犯科。指官撞骗。私押私放。诈取民财者。法宜严也。吾之家人。因事役于我。有过宜从宽也。至在外招摇嫖赌。倚势为非。有干公事者。惩宜严也。居官不预存宽严之心。而随事因应。庶免过中之弊矣。罗豫章曰。朝廷立法不可不严。有司行法不可不恕。不严。则不足以禁天下之恶。不恕。则不足以通天下之情。
  地气高寒。便不生物。秋气严凝。有一般清高气象。固亦自好。终是肃杀。人常存温和恻怛之意。自然可爱。
  灼艾集云。近见牧民之官。惟务姑息以为爱民。不知为政一过于宽。纲纪不振。奸宄之徒。纷然而出。害民之事。不可屈指。非政之善也。必宽严相济始佳。
  欧阳文忠公尝曰。吾于莅任初。宽简不扰。数日间。事十减五六。两月后。公府如僧庐矣。盖宽不为苛急。简不为烦碎尔。非废事也。
  卫玠尝谓。人有不及。可以情恕。非意相干。可以理遣。终身不见喜怒之色。为东晋名士第一。
  古今药石云。人好刚。吾以柔胜之。人用术。吾以诚感之。人使气。吾以理屈之。天下无难处之人矣。
  吕惠卿章惇吕嘉问邓绾李定蒲宗孟范子渊等。皆以罪斥外。言者论之不巳。范纯仁言于太后曰。录人之过不宜太深。后然之。乃诏前朝希合附会之人。一无所问。言者勿复弹劾。惠卿党稍安。或谓吕公着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