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言验。向使隋文以五音不可偏废折何妥、郑译、牛弘之徒,而专委宝常制作,虽不能救隋之亡,而先代正音,必不至泯绝於隋世矣。虽然,宝常知乐之声音,而未知乐之道也。如知乐之道,则其将死当以其书授之好乐者,使传於後,而以不遇遂焚其书,无广博易良油然和乐之心,故曰不知乐之道也。”
唐高祖初受禅,未遑改创乐府,尚用隋氏旧文。至武德九年,始命太常少卿祖孝孙正雅乐。孝孙以梁、陈旧乐杂用吴、楚之音,周、齐旧乐多涉胡戎之伎,於是斟酌南北,考以古音,作大唐雅乐。以十二月各顺其月,旋相为宫,制十二和之乐,合三十二曲,八十有四调(《周礼》有旋宫之义,亡绝巳久,莫能知之,一朝复古,自孝孙始也)。
太宗贞观初,张文收善音律,常览萧吉《乐谱》,以为未甚详悉,乃取历代沿革,截竹为十二律吹之,备尽旋宫之义。太宗召文收於太常,令与少卿祖孝孙参定雅乐。太乐有古锺十二,近代唯用其七,馀有五锺,仍号哑锺,莫能通者。文收吹律调之,声皆响彻,时人咸服其妙。寻授协律郎。及孝孙卒,文收复采《三礼》,更加革,依《周礼》祭昊天上帝以圜锺为宫(详见《乐门》)。雅乐既成,文收复请重正馀乐。帝不许,曰:“朕闻人和则乐清。隋末丧乱,虽改音律而乐不和。若百姓安乐,金石自谐矣。”文收既定乐,复铸铜律三百六十,皆藏於太乐署。
总章中,润州得玉磬以献。张文收扣其一,曰:“是晋某岁闰月造者,得月数当十三,今阙其一,於黄锺东九尺掘必得焉。”下州求之,如言而得。裴知古,武太后朝以知音直太常,路逢乘马者,闻其声,窃云:“此人当坠马。”好事者随观之,行未半里,马惊,堕地死。尝观人迎妇,闻妇玉声,曰:“此妇人不利姑。”是日,姑有疾,竟亡。其知音皆此类也。近代言乐,卫道弼为最,天下莫能以声欺者。曹绍夔次之。夔、弼皆为太乐令,享北郊,监享御史有怒於夔,欲以乐不和为之罪,杂扣锺声,使夔ウ名之无误者,由是反叹服。又洛阳有僧房中磬日夜自鸣。僧以为怪,惧而成疾,求术士百方禁之,终不能已。绍夔素与僧善,来问疾,僧寻以告。俄击斋锺,磬复作声。绍夔笑曰:“明日可设盛馔,当与除之。”僧虽不信绍夔言,冀其或效,乃具馔以待,绍夔食讫,出怀中错,钅虑磬数处而去,声遂绝。僧苦问其所以,绍夔云:“此磬与锺律合,故击彼此应。”僧大喜,疾亦愈。
肃宗时,山东人魏延陵得律一,因中官李辅国献之,云:“太常诸乐调皆下,不合黄锺,请悉制诸锺磬。”帝以为然,乃悉取太常诸乐器入於禁中,更加磨划,凡二十五日而成。御三殿观之,以还太常。然以汉律考之,黄锺乃太蔟也,当时议者以为非是。
周世宗显德六年,枢密使王朴上疏,曰:“臣闻乐作於人心,成声於物,声气既和,反感於人心者也。所假之物,大小有数。九者,成数也,是以黄帝吹九寸之管,得黄锺之声,为乐之端也。半之,清声也。倍之,缓声也。三分其一以损益之,相生之声也。十二变而复黄锺,声之总数也。乃命之曰十二律。旋迭为均,均有七调,合八十四调,播之於八音,著之於歌颂。将以奉天地,事祖宗,和君臣,接宾旅,恢政教,厚风俗,以其功德之形容告於神明,俾百代之後知邦国之所由行者也。宗周而上,率由斯道,自秦而下,旋宫声废。洎东汉虽有太子丞鲍邺兴之,亦人亡而音息,无嗣续之者。汉至隋垂十代,凡数百年,所存者黄锺之宫一调而已。十二律中,唯用七声,其馀五调谓之哑锺,盖不用故也。唐太宗有知人之明,善复古道,乃用祖孝孙、张文收考正雅乐,而旋宫八十四调复见於时,在悬之器,方无哑者。所以知太宗之道与三五同功焉。安史之乱,京都为墟,器之与工,十不存一,所用歌奏,渐多纰缪。逮乎黄巢之馀,工器俱尽,购募不获,文记亦亡,集官酌详,终不知其制度。时有太常博士殷盈孙,按《周官》、《考工记》之文,铸钟十二,编钟二百四十。处士萧承训校定石磬,今之在悬者是也。虽有乐器之状,殊无相应之和。逮乎伪梁、後唐,历晋与汉,皆享国不远,未暇及於礼乐。至於十二钟,不问声律宫商,但循环而击之,编钟、编磬徒悬而巳。丝、竹、匏土仅七声,作黄锺之宫一调,亦不和备,其馀八十四调於是乎泯灭。乐之缺坏,无甚於今。陛下天纵文武,奄宅中区,思复三代之风,临视乐悬,亲自考听,知其亡失,深动上心,乃命中书舍人窦俨参详太常乐事,不逾月调品八音,粗加和会。以臣曾学律历,宣示古今乐录,令臣讨论。臣虽不敏,敢不奉诏。遂依周法,以黍校定尺度,长九寸,虚径三分,为黄锺之管,与见在黄锺之声相应。以上下相生之法推之,得十二律管。以为众管至吹,用声不便,乃作律准十三弦,宣声长九尺,张弦各如黄锺之声。以第八弦六尺,设柱如林锺;第三弦八尺,设柱为太蔟;第十弦五尺三寸四分,设柱为南吕;第五弦七尺一寸三分,设柱为姑洗;第十二弦四尺七寸五分,设柱为应锺;第七弦六尺三寸三分,设柱为蕤宾;第二弦八尺四寸四分,设柱为大吕;第九弦五尺六寸三分,设柱为夷则;第四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