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汉厂所炼之轨,前含磷太多,实为劣品,惟所带零件,又系极佳之钢,再四考求,始知原定机炉,用酸法不能去磷,而冶铁含磷太多,适相反,惟所有零件则盐法所炼,可去磷,故又成佳品。盖梯厂初定机炉时,以不知我国煤铁之性质,故依英人所用酸法,配置大炉,别以盐法制一小炉媵之,其意不过为敷衍主顾而已。而我则已糜十余年之光阴,耗千余万之成本,方若夜行得烛,回首思之,真笑谈也。李回国建议,谓非购置新机,改造新炉,不能挽救。盛诺之,而忧无款,乃设法定预支矿石价金三百万圆之约,即以此款为改良旧厂之用。着手甫竟,而全球驰名之马丁钢出现,西报宣布,诧为黄祸,预定之券纷至沓来,其时预支矿石三百万圆早已用罄,后以重息借债,频岁积累,又不能支,乃定改为完全商办公司,赴部注册,加招商股。于是汉冶萍三字合并为一名词,正如千里来龙,结为一穴,其始愿固不及此也。

  综计官办时代,用银五百六十余万,除厂地、机炉可作成本二百万余两外,余皆系浮费,于公司毫无利益,而每吨一两之抽捐,则永永无已也。

  制火药乾隆朝,阿文成公桂平定伊朗保捕一玛哈沁,问其何处得火药,曰:「蜣螂曝干为末,以鹿血调之,可代硝磺,惟力少弱。」又一蒙古台吉云:「鸟铳储火药铝丸后,再取一干蜣螂,以细杖送入,则比寻常可远出一二十步。」文成试之,均验。

  制炸弹炸弹为西人所发明,外国暗杀家辄以之为制胜之具,吾国初固无之也。光绪丁亥,上海制造局曾以新式爆药供水雷之用,国人之善制者,首推无锡徐建寅,后因制药不慎,爆死于湖北保安火药局。其弟子郭道殷及其子某,皆擅是术,然亦惟制为军事用品,与政治无关也。乙未,粤人张某以研究西药,遂及此,顾第精于银爆药之普通制法,尚未精深也。史坚如习其术,用以轰粤督德寿而未成。至壬寅,日本留学生大唱革命,始欲藉此以暗杀政府人物,然无人悉其制法,乃秘密谋之于日本社会党,卒因警察干涉,无从购取原料,仅得其制法而试验之,又以手术未纯,不甚合用,党人大懊丧。癸卯春,始有李某至东京,以制药法授留学生。李某者,横滨中华学堂理化教员也,此为日本留学生习制炸弹之始。

  至实用于暗杀,则始于吴樾之轰五大臣。留学生以樾一击不中,深扼腕,益谋所以改良之者,而未得其术.会日俄开战,日购春日战舰于英,潜藏智利国大爆药家某于舰中,载至日本。智利者,硝矿产出地也,故擅此术者颇多。其药之制法有五十余种,试验最良者则以流质爆药为最。倾药出瓶后,与养气化合,有逾十分钟爆发者,有由十五分以递至五十分者。其它如银汞、牛乳、鸡卵诸原料所制者,尤称善品。既至东京,留学生闻之,竞往学,然得其传者仅二人,其一即建寅之高足弟子,曾学于横滨李某者也,故成绩最优,然未尝一用。在炸弹史上有名者,为徐锡麟。锡麟习警察于日本,以其暇研究理化学,后遇日人某,授以银爆药之简易制法,锡麟苦心孤诣以习之。

  自锡麟案出后,党人之用炸弹者乃t趋于银爆药一途,制法既简,取携亦便,即弹面之包皮,亦有进步。至丁未、戊申间,党中急进派有与俄国虚无党联合者,探得彼党所制炸药,亦以银爆药为佳品。最佳者为牛乳药,党人尝至津沪一带演马戏,津沪党人间有习其制法者,其后汪精卫、黄某之炸摄政王,及广东之李准、凤山两案,均用此药。即辛亥三月二十九日广州之役,轰督署之炸弹,亦银爆药所制也,有用牛乳制者,则未收效。

  制盐盐以卤成,无论为煎为晒,不能自由制造,灶户持有舍帖,版户持有版照,以为制盐之凭证.制糖秆出义乌城而西,至佛堂镇,迤逦三十里,弥望皆糖秆也。糖秆为甘蔗之别种,茎干较细,水分亦多,其所含糖分不及唐栖及广东之所产者。惟土人种作殊勤,四月下种,十月刈之,以菜饼为肥料。其地以溪流近旁为适,盖土多沙质,轻松柔软,地下茎易于发育也。刈时,妇孺均出,削其尖端及外包之叶,捆送于制糖之厂.厂屋极朴陋,且尘滓满地,不加洁除。器皆木造,以坚木制螺旋之二轴,外附以活动之木孔,糖秆自孔中入两轴之间,用两牛之力,旋转其轴,轴动则秆被压,糖汁下流,导之入沟,灌注于埋土之缸中,盛满入于尖底锅,煎熬成糖。糖色红褐,味亦不恶,土人常以杂物羼之。其煎锅不用平底,且深逾尺半,故蒸发较难.而灶又劣,旁无烟囱,以至炭养气不能排出,旋绕锅底,而徒耗燃料也。

  制花梅两浙所属引地岁销,向以梅盐为大宗,盖全国通行之糖梅必先经过盐制而成,专门制造者均至自苏州,设作坊于杭州艮山门外之半山镇,以其地为出产之中心点也。极盛时代,常年营业价银五百万元,宣统时销数减,遂停制矣。花梅以女工雕刻,式极精,专供祭品及朝会之用。

  酿葡萄酒烟台张裕酿酒公司主人,风雅士也。光绪乙未,创公司于烟台,自赴欧美,采购葡萄佳种运至烟台,辟地数千亩以栽之。于是构厂屋,置机器,设地窖,并建玻璃厂,自造瓶盎。聘奥国著名技师驻烟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