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以山陕新到标题,其实化合燕音,苟图悦耳,赵缶秦瑟,杂奏一堂,已非关西大汉之旧响矣。光绪时,张文达公之万雅好此音,故春时团拜, 「 同乡、同年聚宴,谓之团拜。」 义、宝两部亦得充场,与徽班并驾.虽在曩昔,仅有专园演唱,为下流所趋,士大夫鲜或入顾,自玉成班入京,遂为徽秦杂奏之始。

  乾隆中叶,秦腔大昌于京师,孙渊如、洪稚存皆酷嗜之。毕秋帆抚陕时,长安多妙伶,其人悉工秦腔。孙、洪尝谓吾国所有歌曲,高者仅中商声。间有一二语阑入宫调,而全体则未能,惟秦中梆子,则无问生旦裟,开口即黄钟、大吕之中声,无一字溷入商征,盖出于天然,非人力所能强为。因推论国运与乐曲盛衰相系之故,谓昆曲盛于明末,清恻宛转,闻之辄为泪下,所谓亡国之音哀以思者,正指此言。及乾隆中叶,为国朝气运鼎盛之时,人心乐恺,形诸乐律,秦腔适应运而起,雍容圆厚,所谓治世之音者是也。此语与近贤所论,直如南北两极之反对矣。

  秦人皆能声,有二派,渭河以南尤著名者三,曰渭南,曰T屋,曰醴泉;渭河以北尤著名者,曰大荔。大荔腔又名同州腔。同州腔有平侧二调,工侧调者,往往不能高,其弊也,将流为小唱,唱平调者,又不能下,其弊也,将流为弹词.西安乐部著名者凡三十六,最先者曰保符班,后有江东班,又有双赛班,较晚出。称双赛者,谓所长出保符、江东之上也。后以祥麟色子至,又称双才班也。

  昆曲秦腔之异同

  秦腔与昆曲为同体,其用四声相同,其调二十有八亦相同,声中有音, 「 如喉、腭、舌、齿、唇。」 调中有头, 「 如高下缓急、平侧艳曼、停腔过板。」 板中有起腰底之分,眼中有正侧之判,声平缓,则三眼一板; 「 惟高腔则七眼一板。」 声急促,则一眼一板,又无所不同。其微异之点,则昆曲心佐以竹,秦声必间以丝, 「 今之唱秦声者,以丝为主,而间以竹,或但有丝而去其竹。」 昆曲仅有绰板,秦腔兼用竹木。 「 俗称梆子。竹用JY,木用枣。」 其所以改用者,以秦多肉声,竹不如肉,故去笙笛。又秦多商声,最驶烈,绰板声嫌沉细,仅堪用以定眼也。

  至于九调之说,昆曲仅七调,无四合。七调中乙调最高,惟十番用之,上字调亦不常用,其实仅有五调.若正宫,则音属黄钟,为曲之主,相传惟苏昆生发口即是,一生所歌,皆正宫调.其后娄江顾子惠、施某二人,差堪继声。今则歌昆曲者甫入正宫,即犯他调矣。秦人顾曲,人人皆音中黄钟,调入正宫.然所谓正宫者,非大声疾呼满堂满室之谓也,当直起直落而复婉转环生,即犯入别调,仍能为宫音, 「 如歌商调则入商之宫,歌羽调则入羽之宫.」 乐经旋相为宫之义,自可以此证明之。盖弦索胜笙笛,兼用四合,变宫变征无不具,以故叩律传音,上如抗,下如坠,曲如折,止如槁木,句中钩,累累乎如贯珠,斯则秦声之所有而昆曲之所无也。

  汴梁腔戏

  北派有汴梁腔戏,乃从甘肃梆子腔而加以变通,以土腔出之,非昔之汴梁旧腔也。至杂以皮黄腔者,则以河南接壤湖北故耳。

  土梆戏

  土梆戏者,汴人相沿之戏曲也。其节目大率为公子遭难、小姐招亲及征战赛宝之事,道白唱词,悉为汴语,而略加以靡靡之尾音。其人初皆游手好闲之徒,略习其声,即可搭班演唱,以供乡间迎神赛会之传演。三日之期,不过钱十余千文,如供茶饭,且浃旬累月而不去矣。

  全本戏

  全本戏专讲情节,不贵唱工,惟能手亦必有以见长.就其新排者言之,如《雁门关》,如《五彩舆》,皆累日而不能尽,最为女界所欢迎,在剧中亦必不可少。然以论皮黄,则究非题中正义也。

  出头

  出头,谓出人头地也。粤人于简短之戏,谓之出头,殆以戏虽简短,而为精华所聚,且以出而讹为尺欤?

  应时戏

  京师最重应时戏,如逢端午,必演《雄黄阵》,逢七夕,必演《鹊桥会》,此亦荆楚岁时之意,犹有古风.自光绪庚子以来,专尚新异,辍不演矣。

  武剧趣剧秽剧

  皮黄舍生、旦、簟⑿∩四角外,惟外多唱。至近时,外即以生充之,故无专充外角者,可毋论也。五者之外,皆不重唱,如副与武生多武剧,贴与丑多趣剧、秽剧。秽剧即顽笑戏也。

  武剧中向以「八大拿」见称于世,盖专指《施公案》黄天霸戏而言。如招贤镇拿费德公,河间府拿一撮毛侯七,东昌府拿郝文僧,惟安府拿蔡田化,茂州庙拿谢虎,落马湖拿铁臂猿李佩,霸王庄拿黄隆吉,恶虎村拿濮天鹏是也。此外如《狮子楼》,如《三打店》,皆人数无多,情文并至,亦武剧中暇逸之品,而技术仍不埋没.观武剧者,以上各出,可叹观止。而如《趴蜡庙》、《四杰村》等,一味乱战,殊乏味矣。总之,武剧中之人物,有大将,有莽夫,有剧盗,有神怪,其类至不齐,而演之者须性格各具,并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