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词

  唱鼓词者,小鼓一具,配以三弦.二人唱书,谓之鼓儿词.亦有仅一人者,京、津有之。大家妇女无事,辄召之使唱,以遣岑寂。

  徐痴唱盲词

  昆山徐某,佚其名,大司寇干学之玄孙也。父某,为邑诸生,放诞,不善治生,家资荡然,生徒亦散尽.某年十三,受佣于县胥,为之钞书,得值以奉父母。父故嗜酒,每饭,无三爵不能举箸。某力不给,贳于肆。久之,不能偿,恐市侩之怒己也,日过肆,效柳敬亭抵掌谈三国、隋唐演义,声色俱肖。市人悦之,遂不问酒值。已而遂佯狂歌唱,藉以易酒肉甘旨,本无阙.父殁,母病,某又苦目眚,不能作书,居然抱弦索唱盲词以为业矣。

  昆山于雍正壬子,分设新县曰新阳,别建城隍庙于城东之罗汉桥,即叶文敏公半茧园故址也。某日,歌于斯,听者云集,日将午,辄告归.强留之,则泣下,众异之。或尾之去,则以所得金钱,市食品归.母饭已,食其余,复来,率以为常。或询其家世,则伪为聋状,憨笑而已,盖以操术既卑,不欲污先人门阀也。其母死,遂不见,或曰自沈于河矣。众呼之曰徐痴.

  紫瘌痢善弦词

  有紫瘌痢者,善弦词,蒋心余太史为之作古乐府。

  弹词

  弹词,以故事编为韵语,有白有曲,可以弹唱者也。宋末有《西厢传奇》,止谱词曲,犹无演白。至金章宗时,有董解元者,作《西厢o弹词》,始有白有曲。《倭袍》、《珍珠塔》、《三笑姻缘》,皆弹词也。昔柳敬亭以弹词名,说左宁南、法武侯,为侯朝宗送桃花扇,其忠忱侠骨,有足多者,宜吴梅村为之立传也。其后以弹词名者四家,曰陈、姚、俞、陆,俞则俞秀山也。四家中俞调独传,或讹为虞调,谓出自虞山,非也。厥后又有马调,马名如飞.弹词为盲词之别支,其声调惟起落处转折略多,余则平波往复,至易领会,故妇孺咸乐听之。开场道白后,例唱开篇一折,其手笔多出文人,有清词丽句,可作律诗读者。至科白中之唱篇,半由弹词家自行编造,品斯下矣。

  苏城操弹词业者之出游也,南不越嘉禾,西不出兰陵,北不u虞山,东不过松泖。盖过此以往,则吴音不甚通行矣。弹词业之不能发达,职是故也。

  弹词家之能持久与否,不知者辄谓其必视听客之多寡以为进退,而不知非也。说部若去头脚,篇幅顿小,艺之善者,时出新意以延长之,而听者犹嫌其短。反是,则一说便完,虽十余日,亦觉枯坐片时之无谓.昔人谓善评话者,于《水浒》之武松打店,一脚阁短垣,至月余始放下。语虽近谑,然弹词家能如是,亦岂易耶!

  戏剧有配角,而弹词无之。

  弹词之插科,彼业谓之倏头.倏头之佳者,其先必迟回停顿,为主要语作势,一经脱口,便戛然而止。科白之能解人颐,非简练揣摩不可,其妙处在以冷隽语出之,令人寻味无穷.然亦有过于刻画,尚未启齿,而已先局局者,下乘也。

  弹词家开场白之前,必奏《三六》、《三六》者,有声无词,大类《三百篇》中之笙诗。《三六》每节为三十六拍,不得任意增减,音节紧凑,无一支蔓。自业滩簧者增加节拍,使之延长,弹词家亦尤而效之,古意益荡然无存。或曰,《三六》,即古之《梅花三弄》也。

  善弹词者之唱篇科白,悉视听客之高下为转移。有名书场,听客多上流,吐属一失检点,便不雅驯,虽鼎鼎名家,亦有因之堕落者。苏州东城多机匠,若辈听书,但取发噱,语稍温文,便掉首不顾而去。故弹词家坐场近城东,多作粗鄙狎亵语,不如是,不足以动若辈之听也。然有时形容过刻,语涉若辈, 「 彼业谓之千。」 则揶揄随之,甚且饱以老拳。

  书场口碑,多出之听专 「 疑为站之讹.」 书者,中以轿役为多,倒面汤, 「 逐客令也。」 捉漏洞,冲口即出,不稍假借。而且场地愈合宜,则听专书者亦愈多,弹词家于此等处,必兢兢惟恐失若辈欢.若辈又好与说书先生兜搭,得其欢心,则招呼尤殷勤。所谓先生者,亦必笑颜承迎,与之酬答,此辈之势力可知。上海髦儿戏场,遇旦角登场,则怪声四起,有猫叫声,有狗吠声,有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声,场上女伶,于发声之尤怪异者,亦必回眸以一笑报之。盖此种怪声,多发自看白戏之马夫、龟奴。近则每况愈下,有貌似上流之儇薄少年,亦不屑降尊而效马夫、龟奴之颦也。

  弹词家之应外埠聘也,场主必先订定银若干,名曰带挡。负时名者,此处未及往而彼处带挡又来,张步云之奔波至死,以带挡为累。故其甫经学成及名不甚著者,多倩师友为之代揽带挡。

  弹词家应聘外埠,谓之出码头.出码头时所开书,多择生涩脚本。名家之所以说部多而且熟者,练习之功候深也。亦有借码头为试验及殖财地,回苏始拜师者。每拜一师,非六七十金不办.彼业规例綦严,说一书必奉一先生,否则不能接受盘洋。然码头不尽苏人,嘉、湖及常熟、无锡籍者,亦间有之,其艺亦有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