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记人君言行,善恶必书,庶几不为非法,不闻帝王躬自观史’”上又谓朗曰:“适之所纪,且是直书,未有否臧,一见无爽。”朗乃进所纪,上略览曰:“卿宜门外重写录进。”其日晚,内出诏示宰臣,曰:“适郑朗奏朝来所纪之事,拟不进本。人君之言,良史善恶必书。或有平生之闲话,不关理道之体要,垂诸将来,实为愧耻。异日临朝,庶几稍改,何妨一见,得戒丑言。”又尝於紫宸殿对百僚遣ト门使就起居舍人魏寥∽⒓恰-磷嘣唬骸俺家宰怨胖么艘晕圣王鉴戒,陛下但为善,勿畏臣不书;如陛下所行错误,臣不书之,天下之人皆得书之。臣愿以陛下为太宗文皇陛下,许臣比褚遂良。”上曰:“我前亦尝观之。”猎唬骸笆乔捌鹁硬幌旯适拢臣今岂得陷陛下为非?若陛下一览之後,自此文字须有回避。如此则善恶不直,如何遣後代取信?”上遂止。
《周书》曰:贾纬乾讨惺苴与王伸、窦俨修晋高祖、少帝、汉高祖三朝实录。纬以笔削为己任,然而褒贬任情,记注不实。晋宰相桑维翰执政,尝薄纬之为人,不甚见礼。纬深衔之。及叙维翰传,称维翰身没之後,有白金八千铤,他物称是。翰林学士徐台符,纬邑人也,与纬相善,谓纬曰:“闻吾友书桑魏公白金之数,不亦多乎?”乃改为白金数千铤。
《太史公自序》云:夫《诗》《书》隐约者,欲遂其志之思也。故述往事,思来者。於是乎述陶唐以来,至麟德止,自黄帝始,原始察终,考之行事,著十二本纪、三十世家、十表、八书、七十列传,凡一百三十篇,成一家言是也。
《西京杂记》曰:司马迁发愤作《史记》一百三十篇,先达为良史之才。其以伯夷居列传之首,以为善而无报也;为《项羽本纪》以据高位者,非关有德也;及其叙屈原、贾谊,辞旨抑扬,悲事不避,亦一代之伟才。
又曰:汉承周史官,至武帝,太史公司马谈世为太史,子迁年十三,使乘传行天下,求诸侯史记,读孔氏古文,序世事,作百三十卷五十万字。谈子迁以世官复为太史公,序事如古《春秋》。司马氏本古周佚後也。作《景帝本纪》,极言其短及武帝之过。帝怒而削去。坐举李陵降匈奴,下迁蚕室,有怨言,下狱死。宣帝以其官为太史令,行太史公文书而已,不复用其子孙。
班固《典引》曰:永平十七年诏曰:司马迁著书成一家,扬名後世,至以身陷刑之故,反微文讽刺贬损当代,非谊士也。
又《魏志》曰:明帝问王肃:“司马迁以受刑之故,内怀隐切,著《史记》,非贬孝武,令人切齿。”
又晋张辅尝著论,论班固、司马迁之著述:辞约而事举,叙三千年事惟五十万言;班固叙二百年事乃八十万言,烦省不同,不如迁,一也。良史述事,善足以奖劝,恶足以鉴诫,人道之常、中流小事亦无取焉,而班皆书之,不如二也。毁贬朝错,伤忠臣之道,不如三也。迁既造创,固又因循,难易益不同矣。又迁为苏秦、张仪、范雎、蔡泽作传,逞辞流离,亦足以明其大才,故述辨士则藻辞华靡,叙实录则隐核名检,此所以迁称良史也。
《文心雕龙》曰:昔者夫子悯王道之缺,伤斯文之坠,静居以叹凤,临衢而泣麟。於是就太师以正《雅》《颂》,因鲁史以修《春秋》,举得失以表黜陟,征存亡以标劝戒。然碇加拿兀经文婉约,丘明同耻,实得微言。乃原始要终,创为传体。传者,转也。转授经旨以授於後,实圣文之羽翮,记籍之冠冕也。及至纵横之世,史职犹存,秦并七王,而战国有策。盖录而不序,故即简为名也。汉灭嬴、项,武功积年,陆贾稽古,作《楚汉春秋》。爰及史谈,世惟执简。子长经志,甄序帝续,比尧称典,则位杂中贤,法孔题经,则文非元圣,故取式《吕览》,通号曰纪。纪纲之号,亦宏称也。故本纪以述皇王,列传以总侯伯,八书以铺政体,十表以谱年爵。虽殊古式,而得事序焉。尔其实录无隐之旨,博雅弘辩之才,爱奇反经之尤,条例春落之失,叔皮论之详矣。及班固述汉,因循前业,观史迁之辞,思实过半。其十志该富,赞序弘丽,儒雅彬彬,信有遗味。至於宗经规圣之典,端绪丰赡之功,遗亲攘善之罪,征贿鬻笔之愆,公理辩之究矣。至於後汉纪传,发源《东观》。袁、张所制,偏驳不伦,薛、谢之作,疏谬少信;若司马彪之详实,华峤之准当,则其冠也。及魏代三雄,记传并出。《阳秋》、《魏略》之属,《江表》、《吴录》之类,或激抗难征,或疏阔寡要;惟陈寿三志,文质辨洽,荀、张比之於迁、固,非妄誉也。至於晋代之书,繁乎著作。陆机肇始而未备,王韶续末而不终;干宝述《纪》以审正明序,孙盛《阳秋》以约举为能。案《春秋》经传,举例发目,《史》、《汉》以下,莫有准的。至邓粲《晋纪》,始立条例,又摆落汉魏,宪章殷周,虽湘川曲学,亦有心放典谟。及安国立例,乃邓氏之规焉。
又曰:传记为式,编年经事,文非泛论,按实而书。岁远则周曲难密,事积则起讫易疏,斯固总合之为难也。或有同归一事,数人分功,两记则失於复重,偏举则病於不周,此又铨配之易也。故张衡摘史、班之舛滥,傅玄讥《後汉》之尤烦,皆此类也。若夫追述远代,代远多伪,公羊皋云:“传闻异词。”荀悦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