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 虽有力,击之弗中。大王独无意邪?”王曰:“善!此寡人所欲闻也。”惠盎曰: “夫刺之不入,击之不中,此犹辱也。臣有道於此:使人虽有勇,弗敢刺,虽有 力,不敢击。大王独无意邪?”王曰:“善!此寡人之所欲知也。”惠盎曰: “夫不敢刺,不敢击,非无其志也。臣有道於此:使人本无其志也。大王独无意 邪?”王曰:“善!此寡人之所愿也。”惠盎曰:“夫无其志也,未有爱利之心 也。臣有道於此:使天下丈夫女子莫不欢然皆欲爱利之。此其贤於勇有力也,居 四累之上。大王独无意邪?”王曰:“此寡人之所欲得。”惠盎对曰:“孔、墨 是也。孔丘、墨翟,无地为君,无官为长。天下丈夫女子莫不延颈举踵,而愿安 利之。今大王,万乘之主也,诚有其志,则四境之内皆得其利矣,其贤於孔、墨 也远矣。”宋王无以应。惠盎趋而出,宋王谓左右曰:“辨矣!客之以说服寡人 也。”宋王,俗主也,而心犹可服,因矣。因则贫贱可以胜富贵矣,小弱可以制 强大矣。
  田赞衣补衣而见荆王,荆王曰:“先生之衣,何其恶也!”田赞对曰:“衣 又有恶於此者也。”荆王曰:“可得而闻乎?”对曰:“甲恶於此。”王曰: “何谓也?”对曰:“冬日则寒,夏日则暑,衣无恶乎甲者。赞也贫,故衣恶也。
  今大王,万乘之主也,富贵无敌,而好衣民以甲,臣弗得也。意者为其义邪?甲 之事,兵之事也,刈人之颈,刳人之腹,隳人之城郭,刑人之父子也。其名又甚 不荣。意者为其实邪?苟虑害人,人亦必虑害之;苟虑危人,人亦必虑危之。其 实人则甚不安。之二者,臣为大王无取焉。”荆王无以应。说虽未大行,田赞可 谓能立其方矣。若夫偃息之义,则未之识也。
  管子得於鲁,鲁束缚而槛之,使役人载而送之齐,其讴歌而引。管子恐鲁之 止而杀己也,欲速至齐,因谓役人曰:“我为汝唱,汝为我和。”其所唱适宜走, 役人不倦,而取道甚速。管子可谓能因矣。役人得其所欲,己亦得其所欲,以此 术也。是用万乘之国,其霸犹少,桓公则难与往也。
  ○不广 六曰:智者之举事必因时,时不可必成,其人事则不广。成亦可,不成亦可, 以其所能托其所不能,若舟之与车。
  北方有兽,名曰蹶,鼠前而兔后,趋则O,走则颠,常为蛩蛩距虚取甘草 以与之。蹶有患害也,蛩蛩距虚必负而走。此以其所能托其所不能。
  鲍叔、管仲、召忽,三人相善,欲相与定齐国,以公子纠为必立。召忽曰: “吾三人者於齐国也,譬之若鼎之有足,去一焉则不成。且小白则必不立矣,不 若三人佐公子纠也。”管子曰:“不可,夫国人恶公子纠之母,以及公子纠,公 子小白无母,而国人怜之。事未可知,不若令一人事公子小白。夫有齐国,必此 二公子也。”故令鲍叔傅公子小白,管子、召忽居公子纠所。公子纠外物则固难 必。虽然,管子之虑近之矣。若是而犹不全也,其天邪!人事则尽之矣。
  齐攻廪丘。赵使孔青将死士而救之,与齐人战,大败之。齐将死,得车二千, 得尸三万,以为二京。宁越谓孔青曰:“惜矣,不如归尸以内攻之。越闻之,古 善战者,莎随贲服。却舍延尸,车甲尽於战,府库尽於葬,此之谓内攻之。”孔 青曰:“敌齐不尸则如何?”宁越曰:“战而不胜,其罪一;与人出而不与人入, 其罪二;与之尸而弗取,其罪三。民以此三者怨上。上无以使下,下无以事上, 是之谓重攻之。”宁越可谓知用文武矣。用武则以力胜,用文则以德胜。文武尽 胜,何敌之不服! 晋文公欲合诸侯,咎犯曰:“不可,天下未知君之义也。”公曰:“何若?” 咎犯曰:“天子避叔带之难,出居于郑,君奚不纳之,以定大义,且以树誉。” 文公曰:“吾其能乎?”咎犯曰:“事若能成,继文之业,定武之功,辟土安疆, 於此乎在矣;事若不成,补周室之阙,勤天子之难,成教垂名,於此乎在矣。君 其勿疑!”文公听之,遂与草中之戎、骊土之翟,定天子于成周。於是天子赐之 南阳之地,遂霸诸侯。举事义且利,以立大功,文公可谓智矣。此咎犯之谋也。
  出亡十七年,反国四年而霸,其听皆如咎犯者邪! 管子、鲍叔佐齐桓公举事,齐之东鄙人有常致苦者。管子死,竖刀、易牙用, 国之人常致不苦,不知致苦。卒为齐国良工,泽及子孙,知大礼。知大礼,虽不 知国可也。
  ○贵因 七曰:三代所宝莫如因,因则无敌。禹通三江五湖,决伊阙,沟回陆,注之 东海,因水之力也。舜一徙成邑,再徙成都,三徙成国,而尧授之禅位,因人之 心也。汤、武以千乘制夏、商,因民之欲也。如秦者立而至,有车也;适越者坐 而至,有舟也。秦、越,远途也,x立安坐而至者,因其械也。
  武王使人候殷,反报岐周曰:“殷其乱矣!”武王曰:“其乱焉至?”对曰: “谗慝胜良。”武王曰:“尚未也。”又复往,反报曰:“其乱加矣!”武王曰: “焉至?”对曰:“贤者出走矣。”武王曰:“尚末也。”又往,反报曰:“其 乱甚矣!”武王曰:“焉至?”对曰:“百姓不敢诽怨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