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正而天
下定矣此天下之至言万世不可易之定论也至论
所以教谕之方则必以孝仁礼义为本而其条目之
详则至于容貌词气之微衣服器用之细纤悉曲折
皆有法度一有过失则史书之策宰撤其膳而又必
有进善之旌诽谤之木敢谏之鼓瞽诗史书工诵箴
谏士传民语必使至于化与心成中道若性而犹不
敢怠焉其选左右之法则有三公之尊有三少之亲
有道有翼有弼有丞上之必得周公太公召公史佚
之流乃胜其任下之犹必取于孝弟博闻有道术者
不幸一有邪人厕乎其间则必逐而去之是以太子
朝夕所与居处出入左右前后无非正人而未尝见
一恶行此三代之君所以有道之长至于累数百年
而不失其天下也当谊之时固已病于此法之不备
然考孝昭之诏则犹知诵习谊之所言而有以不忘
乎先王之意降而及于近世则帝王所以教子之法
益□略矣盖其所以教者不过记诵书札之工而未
尝开以仁孝礼义之习至于容貌词气衣服器用则
虽极于邪侈而未尝有以裁之也寮属具员而无保
傅之严讲读备礼而无箴规之益至于朝夕所与出
入居处而亲密无间者则不过宦官近习扫除趋走
之流而已夫以帝王之世当传付之统上有宗庙社
稷之重下有四海A民之生前有祖宗垂创之难后
有子孙长久之计而所以辅养之具□略如此是犹
家有明月之珠夜光之璧而委之衢路之侧盗贼之
冲也岂不危哉诗曰丰水有武王岂不仕贻厥孙
谋以燕翼子惟圣明之留意焉则天下幸甚
其七所谓精选任以明体统者臣闻人主以论相为
职宰相以正君为职二者各得其职然后体统正而
朝廷尊天下之政必出于一而无多门之弊苟当论
相者求其适己而不求其正己取其可爱而不取其
可畏则人主失其职矣当正君者不以献可替否为
事而以趋和承意为能不以经世宰物为心而以容
身固宠为术则宰相失其职矣二者交失其职是以
体统不正纲纪不立而左右近习皆得以窃弄威权
卖官鬻狱使政体日乱国势日卑虽有非常之祸伏
于冥冥之中而上恬下嬉亦莫知以为虑者是可不
察其所以然者而反之以去其所以用而审其所将
用者乎选之以其能正己而可畏则必有以得自重
之士而吾所以任之不得不重任之既重则彼得以
尽其献可替否之志而行其经世宰物之心而又公
选天下直谅敢言之士使为台谏给舍以参其议论
使吾腹心耳目之寄常在于贤士大夫而不在于群
小陟罚臧否之柄常在于廊庙而不出于私门如此
而主威不立国势不强纲维不举刑政不清民力不
裕军政不修者臣不信也书曰成王畏相语曰和臣
不忠且以唐太宗之聪明英特号为身兼将相然犹
必使天下之事关由宰相审熟便安然后施行盖谓
理势之当然有不可得而易者惟圣明之留意焉则
天下幸甚
其八所谓振纲纪以厉风俗者臣闻四海之广兆民
至众人各有意欲行其私而善为治者乃能总摄而
整齐之使之各循其理而莫敢不如吾志之所欲者
则以先有纲纪以持之于上而后风俗以驱之于下
也何谓纲纪辨贤否以定上下之分核功罪以公赏
罚之施也何谓风俗使人皆知善之可慕而必为皆
知不善之可羞而必去也然纲纪之所以振则以宰
执秉持而不敢失台谏补察而无所私人主又以其
大公至正之心恭己于上而照临之是以贤者必上
不肖者必下有功者必赏有罪者必罚而万事之统
无所缺也纲纪既振则天下之人自将各自矜奋更
相劝勉以去恶而从善盖不待黜陟刑赏一一加于
其身而礼义之风廉耻之俗已丕变矣惟至公之道
不行于上是以宰执台谏有不得人黜陟刑赏多出
私意而天下之俗遂至于靡然不知名节行检之可
贵而唯阿谀软熟奔竞交结之为务一有端言正色
于其间则群讥众排必使无所容于斯世而后已此
其形势如将倾之屋轮奂丹癯虽未觉其有变于外
而材木之心已皆蠹朽腐烂而不可复支持矣苟非
断自圣志洒濯其心而有以太警敕之使小大之臣
各举其职以明黜陟以信赏罚则何以振已颓之纲
纪而厉已坏之风俗乎管子曰礼义廉耻是谓四维
四维不张国乃灭亡贾谊尝为汉文诵之而曰使管
子而愚人也则可使管子而少知治体是岂可不为
寒心也哉二子之言明白深切非虚语者惟圣明之
留意焉则天下幸甚
其九所谓节财用以固邦本者臣闻先圣之言治国
而有节用爱人之说盖国家财用皆出于民如有不
节而用度有阙则横赋暴敛必将有及于民者虽有
爱人之心而民不被其泽矣是以将爱人者必先节
用此不易之理也国家承五季之弊祖宗创业之初
日不暇给未及大为经制故其所以取于民者比之
前代已为过厚重以熙丰变法颇有增加而建炎以
来地削兵多权宜科须又复数倍供输日久民力已
殚而间者诸路上供多入内帑是致户部经费不足
遂废祖宗破分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