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游皆得报而杀之弗共戴天则世之暴者不敢害
 人之父母矣不反兵则世之暴者不敢害人之兄
 弟矣不同国则世之暴者不敢害人之交游矣自
 秦以来私雠皆不许报复下之私相残死而无告
 者不知其几何子报雠而以其狱上者有司常不
 知所以处之至唐而陈子昂韩愈柳宗元之议起
 陈之议报父雠者诛之而旌其闾柳固已辟之虽
 辟之而初无一定之论韩之言曰子报父母雠以
 其狱上尚书省使百官集议闻奏此说粗为得之
 然亦不能明先王之故复雠之事苟欲从古则其
 所以为天下之道举必如三代而后可三代之时
 皇极立而公法行治不一出于法而私义得以参
 乎其间今欲依古许人复雠则为有司者道法交
 有所不备不许复雠则伤孝子顺弟贤人义士之
 心顾元常曰治平盛世井井有纲纪安有私相报
 雠之事然事变万端岂可以一律论如父母出于
 道忽被强寇劫盗杀害其子岂容但已在旁必力
 斗与之俱死不在旁必寻探杀之而后已此乃人
 子之至痛追思殆不欲生纵彼在穷荒绝域亦必
 欲寻杀之以雪父母之冤故不与共戴天也然雠
 亦非一端又看轻重如何如父母因事被人挤陷
 为人子者亦当平心自反不可专以报复为心或
 被人挟王命以矫杀虽人子之至恨然城狐社鼠
 不可摇动又当为之饮恨而不容以必报为心也
 凡此之类皆宜随时斟酌傥不顾事之曲直势之
 可否各挟复雠之义以相构害则是刑戮之民大
 乱之道也
春秋公羊传曰父不受诛子复雠可也父受诛子复
雠推刃之道也复雠不除害
 何休曰不受诛罪不当诛也若父受诛子复雠则
 复讨其子一往一来曰推刃取仇身而已不得兼
 雠其子复将恐害己而杀之
 臣按公羊因论伍子胥报雠而言此盖谓列国争
 杀报复之事非王法也人君诛其臣民无报复之
 理若有司服法以致人于死则当赴诉于君以正
 其罪亦不当私自报之
元宗开元二十九年`州都督张审素人有告其罪
者诏监察御史杨汪按之告者复告审素与总管董
元礼谋反元礼以兵围汪胁使雪审素罪既而吏共
斩元礼汪得出遂当审素实反斩之没其家时审素
子□L俱幼坐流岭表寻逃归手杀汪于都城系表
于斧言父冤状为有司所得中书令张九龄等皆称
其孝烈宜贷死裴耀卿李林甫等陈不可帝亦谓九
龄曰孝子之情义不顾死然杀人而赦之此涂不可
启也乃下敕曰国家设法期于止杀各伸为子之志
谁非徇孝之人展转相雠何有限极咎由作士法在
必行曾参杀人亦不可恕宜付河南府杖杀士民皆
怜之
 胡寅曰复雠因人之至情以立臣子之大义也雠
 而不复则人道灭绝天理沦亡故曰父之雠不与
 共戴天君之雠视父张审素未尝反为人妄告杨
 汪受命往按遂以反闻审素坐斩此汪之罪也□
 与L忿其父死之冤亡命报之其失在不讼于司
 寇其志亦可矜矣张九龄欲宥之岂非为此乎而
 裴李降敕之言何其戾哉设法之意固欲止杀然
 子志不伸岂所以为教且曰曾参杀人亦不可恕
 是有见于杀人者死而无见于复雠之义也杨汪
 非理杀张审素而□L杀汪事适均等但以非司
 寇而擅杀当之仍矜其志则免死而流放之可耳
 若直杀之是杨氏以一人而当张氏三人之命不
 亦颇乎
 臣按复雠之义乃生民秉彝之道天地自然之理
 事虽若变然变而不失正斯为常矣以五行之理
 论之如金生水金为火所□水必报之水生木水
 为土所□木必报之木火土三行皆然人禀五行
 以有生有以生之必有以报之人知所生者必报
 其所由生是以相保爱相护卫不敢相戕杀非但
 畏公法亦畏私义非但念天理亦念人情此人所
 以与人相安相忘而得以遂其有生之乐也然人
 世有无穷之变王法有不到之处天理有未定之
 时或相杀焉杀之不以其罪泯之不存其迹急之
 不容其缓是故所杀之人其父也其子曰父生我
 者也而人杀之是无我也我何以生为必杀之以
 报我所生所杀之人其兄若弟也其兄若弟曰兄
 若弟我同生者也而人杀之是蔑我也必杀之以
 报我同生我不报之人设杀我而我兄若弟不为
 报吾谓之何所杀之人其交好游从也其交好游
 从者曰若与我交好游从彼非不知也而杀之是
 藐我也必杀之以报我所知我不报之人设杀我
 而我交好游从不为报吾谓之何天下之人凡有
 生者皆相为死则彼不逞之徒不仁之辈不敢起
 杀人之念盖虑其人之有子若孙有兄若弟若交
 好若游从将必上告天子下告方伯赴诉于有司
 声冤于鼓石也然而王法虽公刑官虽明苟无诉
 告者则其冤又不能以上达此圣人制其法于礼
 使凡为人子为人兄若弟有父母兄弟之雠则必
 赴诉于官不幸而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