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亡国,不可胜数。由此观之,和气致祥,乖气致异,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也。今□□开三代之业,招文学之士,优游宽容,使得并进。今贤不肖,浑淆白黑,不分邪正杂揉。忠谗并进,转相是非,毁誉混乱,所以荧惑耳目,感移心意,不可胜载。分曹为党,往往群朋,将同心以陷正臣。正臣进者,治之表也;正臣陷者,乱之机也。乘治乱之机,未知孰任,而灾异数见,此臣所以寒心者也。夫乘权籍势之人,子弟丛集于朝,羽翼阴附者众,辐辏于前,毁誉将必用以终乖离之咎。是以日月无光,雪霜夏陨,海水沸出,陵谷易处,列星失行,皆怨气之所致也。原其所以然者,由上多疑心,既已用贤人而行善政,如或谮之,则贤人退而善政还。夫执狐疑之心者,来谗贼之口;待不断之意者,开群枉之门。谗邪进则众贤退,群枉盛则正士消,故易有否泰,否者闭而乱也,泰者通而治也。《诗》云:雨雪,见曰消,与易同义。昔者鲧、共工、骧兜与舜、禹杂处尧朝,周公与管、蔡并居周位。当是时迭进相毁,流言相谤,岂可胜道哉?帝尧成王,能贤舜、禹周公而消共工、管、察,故以大治,荣华至今。孔子与孟季,偕仕于鲁,李斯与叔孙,俱宦于秦。鲁君、始皇贤季孟、李斯而消孔子、叔孙,故以大乱,污辱至今。故治乱荣辱之端,在所信任,信任既贤,在于坚固而不移。《诗》云: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言守善笃也。《易》曰:涣汗其大号,言号令如汗,汗出而不返者也。今出善令,未能逾时而反,是反汗也。用贤未能,三旬而退,是转石也。《论语》曰:见不善如探汤,今二府奏佞谄不当在位,历年而不去,故出令则如反汗,用贤则如转石,去佞则如拔山。如此望阴阳之调,不亦难乎?昔孔子与颜渊子贡,更相称誉,不为朋党。禹稷与皋陶,傅相汲引,不为比周。何则?忠于为国,无邪心也。故贤人在上位,则引其类。《易》曰:飞龙在天,大人聚也。在下位则思与其类俱进。《易》曰:拔茅茹以其汇征吉,在上则引其类,在下则推其类,故汤用伊尹,不仁者远而众贤至,类相致也。今佞邪与贤臣并,交戟之内,合党共谋,违善依恶,歙歙訾訾,数设危险之言,欲以倾移主上,此天地之所以先戒,灾异之所以重至者也。自古明圣,未有无诛而治者也。故舜有四放之罚,而孔子有两观之诛,然后圣化可得而行。今以□□明知诚深,思天地之心迹,察两观之诛,览否泰之卦,观雨雪之诗,历周唐之所进以为法,原秦鲁之所消以为戒。考祥应之福,省灾异之祸,以拨当世之变。放远邪佞之党,坏散险设之聚,枉闭群枉之门,广开众正之路,决断狐疑,分别犹豫,使是非炳然可知,则百异消灭而众祥并至,太平之基,万世之利也。

  臣深始至延平,偶得《汉书》旧本一册,读之,因节此文,并正家疏略之。自此已后,则随所得入录矣。

  ○匡衡《论治性正家疏略》

  臣闻治乱安危之机,在乎审所用心。盖受命之正务,在创业垂统,传之无穷。继体之君,心存于承,宣先王之德,而褒大其功。昔者成王之嗣位,思述文武之道,以养其心,休烈盛美,皆归之二后,而不敢专其名。是以上天歆享,鬼神v焉。其诗曰:念我皇祖,陟降庭止。言成王常思祖考之业,而鬼神v助其治也。□□圣德天覆,子爱海内,然阴阳未和,奸邪未禁者,殆论议者未丕,扬先帝之盛功,争制度不可用也。务变更之所更,或不可行,而复复之。是以群下更相是非,吏民无所信。臣窃恨国家释乐成之业,而虚为此纷纷也。愿□□祥览统业之事,留神于遵制扬功,以定群下之心。《大雅》曰:无忝尔祖,聿修厥德。孔子著之《孝经》首章,盖至德之本也。《传》曰:审好恶,理情性,而王道毕矣。能尽其性,然后能尽人物之性,可以替天地之化。治性之道,必审己之所有余,而强其所不足。盖聪明疏通者,戒于太察;寡闻少见者,戒于壅蔽;勇猛刚强者,戒于太暴;仁爱温良者,戒于无断;湛静安舒者,戒于后时;广心浩大者,戒于遗忘。必审己之所当戒,而齐之以义,然后中和之化应。而巧伪之徒,不敢比周而望进,唯□□戒所以崇圣德。

  ○韩愈《柳宗元墓志铭略》

  呜呼!士穷乃见节义。今夫平居里巷相慕悦,酒食游戏相征逐,诩诩强笑语以相取,下握手出肺肝相示,指天日涕泣,誓生死不相背负,真若可信。一旦临小利害,仅如毛发比,反眼若不相识,落陷阱不一引手救,反挤之又下石焉者皆是也。此宜禽兽夷狄所不忍为,而其人自视以为得计,闻子厚之风亦可以少愧矣。

  ○富弼《辞枢密副使奏略》

  臣执性至愚,惟道为务,不是饰让,亦非好名。美禄高官,人之所欲,但看事理,有可受与不可受尔。苟无后悔,受之无疑。祸若相随,以死不受。今北虏虽暂通和,向去事未可知。臣若受赏,恐他日复有变动,朝廷责使人冒赏之罪,臣断不敢避斧钺之诛。设或朝廷谓使人只是干一时之事,后来不可加责,且怒重诛,其如天下公论,亦不肯放臣矣。畏惧公论,甚于斧钺,臣所以累次不敢受赏功之命者,实欲逃他日斧钺之责,公论之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