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元文,今见古本礼记。郑玄为之注,依文释义,略通而已。缺文错简,亦不复识别,至程朱,始别为“纲领、三条目、八分传”以释之,粲然有伦,其义精矣。其功大矣。惜致知格物之传独亡,遂为千古之恨然。或以为非亡也。“移物有本”末一节继以“知止能得”,又继以“听讼吾犹人”一节,而结之,曰“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即释格物致知之义,似亦可通,盖知“物之本末、始终而造、能得之地”是格物之义也。而尤以知本为贵,与程子之义亦不相妨。朱传之说精矣。独以“听讼”一节为释“本末”,则可疑。“本末”非纲领、非条目、何以释为?且“本末”既释“始终”,独遗之耶?近世或谓“《大学》初无阙文,亦无错简,一依郑氏之旧,”则余不能知也。

  史载“舜南e,崩于苍梧之野,Z于九疑。”礼记亦云“舜Z苍梧之野,二妃未之从也。”元次山尝谓“九疑深险。舜时年一百一十二岁,何为来此?”司马光亦云“虞舜倦勤。荐禹为天子,岂复南巡,R渡湘水?”韩昌黎谓“《书》言『陟方乃死』,地势东南下,若苍梧,不得言陟方也。”其见卓矣。又谓“《竹书纪年》凡帝王之殁曰『陟』,而后言『方』,乃死。所以明『陟』之为死也。”语何赘耶?或谓『陟方』犹升遐也。下云“乃死”,亦赘。孟子谓“舜卒于鸣条,固当。以为正汤与桀战于鸣条,则去中原不R。《家语 五帝浴菲曰“舜陟方岳,死于苍梧之野而Z焉。”吏侍何孟春注《家语》,谓“陈留县平邱有『鸣条亭』。海州东海县有苍梧山。去鸣条不R。乃知所谓苍梧,非九疑之苍梧也。以《家语》『方岳』言之,《书》或遗『岳』字也。”其说足千古之惑。

  《周礼§周公致太平之书》规模大,节目详,有能举而行之,则治效可立致,而其间亦有可疑焉者:

  冢宰。掌邦治,正百官,其职也,而宫禁妇寺之属皆在,乃至兽人、人、鳖人、司裘、染人、屦人之类,何琐屑?而天府、外府、大小史、内外史,乃属之春官。

  司徒。掌邦教。所谓教者,师氏、司谏、司救,五六员而已。其它六乡、六遂分掌郊里“征敛财赋,纪纲市城,管钥门K,”而谓之教,何哉?

  职方氏、形方氏,师之属,岂得归之“司马、大小行人”之职?岂得归之秋官?

  《司空》一篇已亡,汉儒以《考工记》补之。〖宋〗俞庭椿、王次点独谓:

  未尝亡也。混于五官之中耳。《周官》曰『司空,掌邦土,居四民,时地利。则土地之图、人民之数,与夫土会、土宜、土均、土圭之法。不宜为司徒之职。』《王制》曰“司空,度地居民,量地R近,兴事任力。则经土地而井牧其田野,与夫起土役令赋之事,不宜为小司徒之职。』如五官之中,凡掌邦居民之事,分属之司空,则五官各得其分,而冬官亦完且合三百六十之数。《周官》粲然无缺。

  诚千古之一快也。而予不敢从,何哉?曰乱经。

  尝疑:

  《周礼》皆经世大典,中间所载“夷隶掌与鸟言,貉隶掌与兽言,庶氏以嘉草攻毒蛊,蔟氏掌覆夭鸟之巢”,则书『十日、十二辰、十二月、十二岁、二十八宿』之号;去夭鸟则以『救日之弓、救月之矢』夜射之;它如“莽草以`C虫蜃。炭以攻狸虫牡。^以|黾。牡O、午贯,象齿以杀水虫之神。”何若是之琐屑,而亦岂必尽可用耶?

  及观越裳氏迷于归路,公为作指南车,O年而至国。指南之针,阴阳家至今用之,方隅立定。又以阳城土圭测日,自王城四面去千里,则减一寸,乃知圣人精义入神有如此者。公自谓多才多艺。孔子谓之“才之o”。其谓是耶?

  余少,则读《家语》。后阅它书,有云“事见《家语》”者,无之讶焉,而莫知所谓。一日阅《汉艺文志》,载《家语》二十七卷。颜师古注云“非今所有家语也。”乃知《家语》本有不同。趟骶杀静豢傻谩R蝗眨至书市,有《家语》曰“王肃注”者,阅之,则今本所无多具焉。乃知今本为近世妄庸所删削也。肃谓“《家语》皆当时公卿大夫及诸弟子咨访问E之语。弟子取其正实切事者为《论语》,其余集之为《家语》,属文下辞,颇有烦而不要者,弟子材或有优劣故也。汉初散在人间,好事者或各以意增损,故使“事同而辞异”。孔御谓“戴圣以曲礼不足,乃取《家语》及子思、孟轲、荀卿之书以裨益之。后人见其文已见《礼记》,则除《家语》本篇。是为灭其源而存其末也。”然则家语出诸弟子,固有不同。汉初则紊之。戴圣又紊之。近世妄庸又紊之。经三紊乱,孔氏之旧,存者几何?幸王肃本尚存,而人间已难得。以何吏侍之好古谓不可得而余偶得之,岂亦天之未丧斯文也欤?

  《春秋繁露》十卷,世多以为伪书。余反复考之其“玉杯、竹林、玉英”,至“十指”,皆说春秋事,宛然公羊之义,公羊之文也。虽或过差而笃信其师之说,可谓深于春秋者也。考功名即考绩之义。度制即限田之义。阴阳终始、五行生胜、反复乎天人之际,所谓阳,常居大夏而以“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