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且不必。不食牛马,不特杀,似为得中。

  吾乡风俗最为朴陋,二十余年前,晏会俱用碟子,后变为碗为盘。仿碗制日大,较盘子其费数十倍,暴殄天物,不详莫大焉。饱后腥浊满前,恨一持去,而主人拘例,其来未已,皆举手略尝,放箸拱坐。求欢得苦,甚无谓也。近孙钟无先生定为六器,同声中颇有行者,附远客新亲,不在此例。寻常往来,醉饱而已。

  用过术士、艺人以及梨园之属,量力酬给,切不可札荐他所。我之所苦,岂可及人?欲令此辈感德,反不顾亲知见怨,可谓轻重失伦矣。

  诗余不可放案头,常看使人骨靡,初学尤甚。冶游之场,如放灯、迎春、赛神等,男女沓杂,瞻视宜庄。若指顾轻狂,易招侮,子弟有欲往者,须同良友或命老仆相随。

  不服一人与逢人便服者,皆妄人也。

  风水之说有之乎?曰:有之。兴隆之家,必居胜地,其初不必有所择也。常见人既富贵,方延地师,移居迁葬,而家道反不如前,盖福至得吉壤,衰至则入凶地。人自修得以迓福耳。堪舆之权,乌能夺造化哉。

  凡权要人声势赫然时,我不可犯其锋,亦不可与之狎,敬而远之,全身名之道也。

  斋名因以为号,如晦庵、致堂之类,自宋已然。今有无斋而名止不一其名者总亦多事。无已则取字义典古,用以自箴足矣,即图章采用成句,亦须雅正者,勿为大方所笑。

  戏而不谑,诗人所称。终日正襟庄语,即圣贤亦未必然。风流善谑,可以解颐。切勿互相讥诮,因戏成嫌。

  每读一书,且将他书藏过,读毕再换,其心始专。

  学问心先入为主,故立志欲高,如文必秦、汉,字必钟、王,诗必盛唐之类,骨气已成,然后顺流而下,自能成家。若入手便学近代,欲逆流而上,难矣。

  官粮必早输纳,每岁所收,先除此一项,狡者乃以他用。

  横逆之来,正以征平日涵养。若勃不可制,与不读书人何异。

  凡亲友借用车马器物,不可吝惜。然借者又须加意照管,勿令损坏。万一损坏,急与修制完好,切勿朦胧送还。

  语云:“闲居耐俗汉”,亦是无可奈何处。寻常亲故往来,安得皆胜侣。以礼进退,勿蹈浮薄人言某负恩,某不义气,某不平,则为援引一二嘉事,以为解曰:“据伊平日所为,尚在道理,今岂遂然耶?或出无心,或有何事,正急不暇检点,或疾病醉饱,喜怒失常,寻自悔矣。”诉者虽怒必少平。若因其诉我,遂述于我亦曾有负恩不义之事,则其人之过愈实,嫌隙遂成,谁使之欤。

  闻人之善而疑,闻人之恶而信,其人生平必有恶而无善。故不知世间复有作善之人也。若夫造作傅会以诬善良,鬼神必殛之。

  盛怒极喜时,性情改常。遇有所行,须一商之有识者,不然,悔随之矣。

  说探头话,往往结果不来,不如作后再说。

  貌相不论好丑,终日读书静坐,便有一种道气可亲。即一颦一笑,亦觉有致。若咨肆失学,行同市井,纵美如冠玉,但觉面目可憎耳。

  仆辈搬弄是非,往往骨肉知交,致伤和气。有尝试者,直叱之使勿言,后不复来矣。

  不孝不弟之人,不可与为友。少时一同学子,颇有才华,而门内无行,先君甚不悦曰:“彼至亲且薄,况他不乎?”未几果为所螫,几及于祸,可鉴也。

  技艺中,惟弹琴可理性情,兼一人闭户,陶然已足。至围棋陆博,必须两人对局,胜者色矜,负者气晦,本欲博欢,何苦反致忿忿。若夫佯负以媚尊显,设阱以赚财利,则人品随之矣。

  人有晚节不终者,非是两截,盖本色露耳。故恭不诚则为大机械,和不诚则为真乡愿。

  俭虽美德,然太俭则悭。自度所处之地,如应享用十分者,只享用七八分,留不尽之意以养福可也。悭吝太甚,自是田舍翁举动,鄙而愚矣。

  经一番挫折,长一番见识;多一分享用,减一分志气。

  行天下而后知天下之大也,我不可以自恃;行天下而后知天下之小也,我亦不可自馁。

  小人固当远,然亦不可显为仇敌;君子固当亲,然亦不可曲为附和。

  滥用者必苟得。挥金如土而欲其一介不取,势不能也。

  尊先王之训,必得守时王之法。我夫子殷人,而曰:“吾从周。”生于周,则然也。生今反古,固有明戒。

  梨园一辈,蠹俗耗财,法所宜禁。然相沿既久,富贵家大事吉筵,以此为重,亦难骤革。但万万不可自蓄,荡心败德,坏闺门,诱子弟,得罪亲友,其弊无穷。况日所见者,总此数人,总此数剧,岂不厌耶。

  邻人丧,家不可快饮高歌。对新丧人,不可剧谭大笑。

  子弟僮仆有与人相争者,只可自行戒饬,不可加怒别人。

  恭而无礼,遇君子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