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两说互异者折衷之,疑则缺之,已详者则不复赘。时嘉庆庚午夏六月也。
  △本篇前後章法
  《七月》一诗,旧说谓“首章前六句言衣,後五句言食;二章至五章终衣之意;六章至八章终贪之意”。余按:“采繁”、“<豕开>”,与衣无涉也;“于茅”、“凿冰”,与贪无涉也。且衣莫多於布而布必藉於麻,何为前四章反无一言称麻而後三章乃不一而足乎?细玩此篇文义,首章与第七章相为首尾:首章言农事之始,七章著农事之终。而资生之计以衣食居三者为要,无以“卒岁”岂复有“于耜”之人,不先“乘屋”必致误“播谷”之事;是以首章农事未举先言“授衣”,七章农功甫毕即言“乘屋”。此一篇前後之章法也。其中五章,则皆叙田家杂事。先之以蚕桑者,豳地多塞,承上章“授衣”之文而先言养老之事也。因帛而遂及裘,故“于貉”、“取狸”次之。因衣而遂及居,故“塞向鲚阑А贝沃。而第六章则又杂事中之尤琐细者。初未尝以衣食分也。是故同一衣也,麻为农夫所艺则次之於黍稷之後,蚕为女工所成则列之於杂事之中。至第八章,则又於衣食居三者之外补其未备者。以此求之,章法次第井然可辨;正不必取此七章而分属之衣食也。说并详各章中。
  △一章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浞;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同我妇子,饣盍彼南亩;田吨料病
  此章述稼穑之始。“于耜”、“举趾”,稼穑之始事也。先之以“授衣”者,关中南北皆山,豳在北山之北,地最苦塞;无以卒岁,来年谁为之于耜、举趾者。杨忠愍公继盛之诗所谓“严底饿夫寒欲死,来年纵稔济谁饥”者也。故以“授衣”先之。冠之以“流火”者,衣非旦夕可成,故於两月前预图之。大凡人情狃於目前,罕为後虑:丰则不为荒备,健则不为疾备,热则不为寒备。七月火虽西流,残暑犹存,距寒尚远,乃见星流即知寒之将至,先事而筹,则无仓卒之患。谚所谓“天河掉角(方音读平声),防备盖窝”者也。故以“流火”冠之。
  七月、九月,夏正也。一之日至四之日,周正也。《传》云:“‘浞’,风寒也。‘栗烈’,气寒也。”余幼读此诗,亦寻常视之。其後身至幽土(即今陕西怪荩唐时改豳为梗,仲冬之月,朔风劲甚;逮季冬时,小立庭中,微风不起而肌肤若裂,其塞真有如渲发,栗之烈(裂同)者,然後知诗人体物之精,立言之妙也。前但言衣,後兼言褐者,褐亦豳所产也。
  “耜”,耕器,即今之锄也。古未有犁,故用耜以耕也。言“同我妇子”者,帛肉专以奉老,劳苦则卑幼皆当任之也。“田吨料病闭撸上下一体,爱民深,故课耕勤也。
  △二章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爱求柔桑。春日迟迟,采蘩祁祁。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
  此下五章,皆叙田家杂事。复以“流火”、“授衣”冠之者,因下文言蚕桑之事故也。杂事首以蚕桑者,一则王政以养老为要,故孟子述王政,亦以墙下树桑,五十衣帛为始;一则承上章“四之日举趾”之文,遂言夏正二月事也。
  “阳”,晴暖也。“有鸣仓庚”,《月令》所谓“仲春之月仓庚呜”是也。“微行”,由宅至桑径也。孟子所谓“树墙下以桑”者,非环墙皆桑也;民居必相栉比,左右皆邻也,盖於墙外田内树之,是以必遵微行以求之也。“求柔桑”者,二月间蚕尚稚,《郑笺》所谓“蚕始生,宜稚桑”是也。
  “蘩”,《毛传》以为“白蒿,所以生蚕”。按《召南》诗以采蘩为“公侯之事”,《春秋传》称“巨涝淘逯菜可羞於王公”,则蘩乃蔬属可为馔者,非白蒿,亦非以生蚕者。古今名物不同,缺之可也。《朱传》以为“蚕生未齐,未可食桑,故以此啖之”。果如是,则诗先言“求柔桑”而後言“采蘩”,於文为倒置。况用蘩为时不久,为数无多,何以於采桑不言祁祁而反於采蘩言“祁祁”乎?然则诗特因言二月间事,故连类而及之,不必果以饲蚕故也。
  “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毛传》以为与豳公子同出同归。女遵微行,何由得与公子同归?郑氏不从是也。然谓“感阳气而思男,欲嫁公子”其失尤甚。惟《朱传》以为“许嫁之女以将远其父母为悲”者得之。盖男女居室,人之大伦,然男多乐婚,而女多不乐嫁。何者?男之娶妻,与之共事父母;女子适人,则不得事己之父母,小有人心者自应尔尔。故曰“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伤悲”固人情也。如郑氏之言,伤春思嫁乃後世不肖女子之所为,宁先周美俗而有是哉!女而嫁公子,则为卿大夫之女可知,然且贵而能勤如是,宜乎朱子以为风俗之美也!
  △三章
  七月流火;八月住苇。蚕月条桑,取彼斧┥,以伐远扬,猗彼女桑。七月鸣贝,八月载绩。载玄载黄,我朱孔阳,为公予裳。
  此承上章言仲春蚕桑之事,遂言季春蚕桑之事,因终言之以至於成衣也。“蚕月”,即夏正之三月。不称三月者,豳俗重蚕,故呼此月为蚕月,犹今人之呼十二月为腊月也。
  “条桑”,芟桑条也。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