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不倍”、“不骄”分释之。《愚而好自用章》以为不倍,固已;《王天下有三重章》其为不骄者何在?其可疑者三也。按:《汉书艺文志》称《乐记》二十三篇,今《戴记》亦止一篇;然以《史记》及前人之说考之,则今《乐记》实十三篇,《戴氏》删其十篇而合此十三篇为一耳。然则《中庸》亦当类此:盖戴氏删其三十馀篇而取其未删者合为一篇也。以其首篇言“中庸”故通称为《中庸》,犹首章言“檀弓”遂通称为《檀弓》,首章言“文王世子”遂通称为《文王世子》也。古者以竹为简,其势不能多;後世易之以纸,故合而录之,因不复存其旧目耳。以今《中庸》通为一篇而谓四十八篇尽亡,误矣。
  △《中庸》非出一手
  《中庸》不非一篇也,亦不似出於一手者:其义有极精粹者,有平平无奇者,间亦有可疑者,即所引孔子之言亦不伦。何以参差若是?其非一人所作明甚,细玩则知之矣。
  【附录十有二人】
  孔门诸贤,不甚著名而颇有依据,与私淑诸儒之有事实若传经者,并附载之於此。
  ○琴张牧皮
  “万章问曰:‘敢问何如斯可谓狂矣?’曰:‘如琴张、曾皙、牧皮者,孔子之所谓狂矣。’‘何以谓之狂也?’曰:‘其志然,曰“古之人,古之人”,夷考其行而不掩焉者也。’”(《孟子》)
  △辨桑户死而琴张歌之说
  《庄子书》称琴张与子桑户、孟子反三人相与友,子桑户死,未葬,或编曲,或鼓琴,相和而歌曰:‘嗟来桑户乎,而已反其真,而我犹为人猗!’”余按:琴张、曾皙之狂,不过志期古人而行不掩其言,如孟子所言者是已,非有悖礼伤教事也。如悖礼伤教,孔子奚取焉?此乃放荡之士撰此言以自恣,以琴张之有狂名也,故⒅。而後人或遂以为实然,误矣。
  “琴张闻宗鲁死,将往吊之,仲尼曰:‘齐豹之盗而孟絷之贼,女何吊焉!’”(《左传》昭公十二年)
  按:《史记弟子传》及《文翁图》惟有曾皙,而琴张、牧皮皆无之,《家语》有琴牢字子张,亦无牧皮:今补而附於後。至以琴张为牢,本之《左传集解》,未知所采何书,当考。
  ○商瞿季次
  【存参】“商瞿,字子木。孔子传易於瞿,瞿传楚人干臂子弘。”(《史记仲尼弟子列传》)
  【存参】“公皙哀,字季次。孔子曰:‘天下无行,多为家臣,仕於都;惟季次未尝仕。’”(同上)
  按:二子皆不见於《论语》,独《史记》有之。然《弟子传》中凡不见於《论语》者皆无事迹可纪,独二子尚有之,而其名字亦间见於他篇当有所本,或非误载。今并附列於後。
  ○秦丕兹
  “孟献子以秦堇父为右;生秦丕兹,事仲尼。”(《左传》襄公十年)
  按:《史记仲尼弟子列传》作“秦商,字子丕”,与此文小异,《史记》多误,不若《春秋传》之近古,今从《传》文。
  ○申枨
  “子曰:‘吾未见刚者。’或对曰:‘申枨。’子曰:‘枨也欲,焉得刚!’”(《论语公冶长篇》)
  按:《史记弟子列传》无申枨,而《文翁图》有之,未知其果然否。但玩此文,孔子名之无异於诸弟子,而前後章亦皆诸弟子事,则谓为弟子者近是。故今附列於後。
  ○段干木田子方
  “段干木逾垣而避之。”(《孟子》)
  【存参】“田子方、段干木、吴起、禽滑厘之属皆受业於子夏之伦,为王者师。”(《史记儒林列传》)
  △田、段等不皆子夏门人
  按:此云“受业於子夏之伦”,则诸子非皆子夏之门人也。盖传记本无明文,司马氏特以意度之耳。故列之於存参。
  【存参】“魏文侯过段干木之间而轼。”(《新序》)
  △辨魏礼段干木而不受秦攻之说
  《新序》载此事云:“秦兴兵欲攻魏,司马唐且谏曰:‘段干木,贤者也,而魏礼之,天下莫不闻,无乃不可加兵乎?’秦君以为然,乃案兵而辍不攻魏,文侯可谓善用兵矣!’余按:秦,尚力弃德之国,岂能知段干木之贤而当敬,而遂辍不攻。文侯之好贤,不过贵其行谊,资其启沃,可以风群臣,可以通明於政事,以安民而治国,则有之矣,若藉此为名高,以震耀邻国,则无此事也。此特战国处士设为此论以见士之有益於人国耳。惟过闾而式则理之所有,故删其繁文而列之於存参。”
  【备览】“魏成子以食禄千钟,什九在外,什一在内,是以东得卜子夏、田子方、段干木。此三人者,君皆师之。”(《史记魏世家》)
  △辨魏文侯倦不敢息之说
  《说苑》云:“魏文侯见段干木,立倦而不敢息。及见翟璜,踞堂而与之言。翟璜不说,文侯(云云)。”余按:此事或以为晋亥唐叔向事,盖皆後人揣度附会之语,皆未必其实然。故不载。
  △辨贫贱骄人之说
  《说苑》云:“魏文侯从中山奔命安邑,田子方从。太子击过之,下车而趋;子方坐乘如故。”太子不说,因谓子方曰:“‘不识贫贱者骄人,富贵者骄人乎?’子方曰:‘贫穷者骄人,富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