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处,是以孔子往来其间,初无定居,其年月固有不能缕分者也。唯《孔子世家》所谓反卫而再至陈者似无其事,当从《年表》。说已见前《梦榔》中。
  △《年谱》置《世家》五年事於一年中之谬
  《年谱》误以孔子自陈反卫之後复有如陈而再反卫之事,与《世家》同。其至陈去陈之年,亦与《世家》颇异。最可异者,六十三岁“自卫如陈,自陈如蔡,自蔡如叶,既而反蔡;楚昭王使人来聘,陈、蔡围之;昭王兴师迎孔子,然後得免;孔子自楚反乎卫”,取《世家》五年之事悉置之一年之中;是年凡七至人国?行万有馀里,往来如传舍然。较之《世家》,尤为疏脱。
  ○反卫
  “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人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为也!’”(《论语述而篇》)
  △卫君为出公辄
  此章所称“卫君”,先儒皆以为出公辄。玩其词意,良然。按《春秋传》哀公七年,公会吴於曾阝,太宰庹偌究底樱康子使子贡辞;十一年,冉求为季氏宰,及齐师战於郊,则是孔子至卫之後,二子自卫先归鲁也。或者二子知夫子之不为而遂去耶?然则此章问答,当在孔子反卫之初,哀公六七年间。故次之於此。
  【附录】“子路曰:‘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於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於其言,无所苟而已矣。’”(《论语子路篇》)
  △正名之论似为辄发
  《世家》以此章及《鲁卫之政章》皆为卫君辄之时。余按:卫自灵公失道,政衰已久,“兄弟’之叹不可必其为辄;而鲁、卫连及,又似初从鲁来焉者,其说未可据。唯此章正名之论似为辄发,《世家》之说近是,先儒亦多从之。然无明文可考。故附次於此。
  △辨脱骖赙丧之说
  《戴记檀弓篇》云:“孔子之卫,遇旧馆人之丧,入而哭之哀。出,使子贡脱骖而赙之,曰:‘予乡者入而哭之,遇於一哀而出涕;予恶夫涕之无从也习!’”余按:孔子之用财,如子华之使齐,原思之为宰,颜路之请车,或与或不与,皆因乎人与己之本量所当然,天理人情之不可移易者,未有但犭旬一时之意偶然行之者也。若本不应如是,但因“遇於一哀,恶涕之无从”之故而脱骖赙之,则是可以偶然与之,亦可以偶然不与,圣人之用财恐不如是之苟也。《戴记》之文本多附会;此或别有其故而传者失其真,或本无此事,均未可知。故今不录。
  “孔文子之将攻太叔也,访於仲尼。仲尼曰:‘胡簋之事则尝学之矣;甲兵之事未之闻也。’退,命驾而行,曰:‘鸟则择木,木岂能择鸟!’文子遽止之,曰:‘圉岂敢度其私,访卫国之难也!’将止;鲁人以币召之,乃归。”(《左传》哀公十一年)
  △拒孔文子问较答卫灵为得实
  按此文“胡簋”四句与《论语问陈章》“俎豆”数语相类,其事亦相类,未必两事孟喾如此而又皆迷谖溃盖本一事而传闻者异也。以理度之,问陈之失小,问攻太叔之失大;彼可勿行,而此则当去;彼可因所问而导之以礼,如以“临事,好谋”戒子路者然,此则但当以不对拒之。窃疑此文为得其实。故两存之,以俟夫有识者删其一焉。说并见《前卫灵公》条下。
  【附论】“孟子曰:‘於卫孝公,公养之仕也。’”(《孟子》)
  △卫孝公即出公
  《史记》卫无荐公,而孔子反卫在出公辄之时,故朱予以孝公为辄。余按《春秋经传》,哀二年卫灵公卒,卫人立辄;十六年正月,卫侯辄来奔(《传》在十九年冬);至四月,孔子卒。公养之为辄无可疑者。辄亡在外,故称出公。出,非谥也,辄之谥盖史逸之矣。卫人既以蒯聩得罪於灵公而辄之拒之为是,则谥之为孝亦无足怪者。故从朱子之说。
  △在卫为孔文子所留
  孔子之於卫孝公,其详不可考。余按:《春秋》昭七年传:“孔成子梦康叔谓己:‘立元,余使羁之孙圉与史苟相之。’”哀十五年《传》:“大子与五人介,迫孔悝於厕,强盟之,孔悝立庄公。”则是灵、孝之世孔氏实执国政。孔子之在卫,文子实留之,故有“择木”之喻;若文子非执卫柄,不过卫诸大夫,孔子不答所问足矣,不必因此而遂去也。文子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则其为人必好贤礼士者,是以孔子为之留连而不遽去,非苟然而已也。又按:传记所载从无孔子与卫孝公问答之语,则是孝公年少,尚未知与孔子相周旋,但文子言於君而致饔饣气於孔子耳;是以孟子谓之“公养之仕”,明非立其朝而贪其禄也。余恐世之儒者疑孔子之欲辅孝公以行道,不然则疑孔子之苟利其养而不肯去,故推其前後而为之解。
  ○归鲁上
  △辨冉有荐孔子之说
  《世家》云:“冉有为季氏将师,与齐战於郎,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