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是学者多从张氏,馀家浸微。”《隋书经籍志》云:“张禹本授《鲁论》,晚讲《齐论》;後遂合而考之,删其烦惑,除去《问王》、《知道》二篇,从《鲁论》二十篇为定,号《张侯论》。”然则今之《论语》乃张禹所更定,非龚奋、韦贤之旧本,篇目虽用《鲁论》,而其实兼采《齐论》之章句者也。嗟夫,张禹何知,知媚王氏以保富贵耳,汉宗社之存亡不问也,况於圣人之言乌能测其万一;乃竟公然辑而合之,其不当删而删,不当采而采者,盖亦不少矣!是以其义或戾於圣人,其事或悖於经传,而此章与《佛φ隆酚群Φ牢苁ト酥大者。盖战国之士欲自便其私而恐人之讥己,故诬圣人尝有其事以自解传经者不知其伪而误增之而禹又误采之者也。由是言之,《孟子》之《外篇》,幸而有赵岐删之;《春秋》之《续经》,幸而《公羊》、《狭骸妨郊揖阍冢故人得知其非圣人之笔;惟《论语》一书不遇如赵岐者而反遇一张禹,以致纯杂不均,无从考其同异。乃後之人宁使圣人受诬於百世,而断不敢议采辑者千虑之一失,亦可谓轻重之失伦矣!曰:圣人道大德宏,无可无不可,非可以寻常去就之义律之也。卫辄之不道,孔子尝立於其朝矣,於费奚择焉?曰:圣人者,义之归也。圣人所为?天下将以为法。己则比於叛人,而作《春秋》以治人之叛,叛人其心服乎!夫所谓“无可,无不可”者,犹之乎“无茫无莫”也。惠三黜而不去,而孔子去鲁;夷居北海以待天下之清,而孔子为之兆不行而後去。可不可必比於义而无成见,是之谓无可无不可耳。孔子曰:“不义而富且贵,於我如浮恪!泵献釉唬骸翱鬃咏以礼,退以义,得之不得曰有命。”乌有悖礼义而自以为无害者哉!至於卫辄之事尤与弗扰不类。辄虽无道,然卫之君也,春秋固已“卫侯”之矣,不得以叛臣比。孔子居卫,乃公养之仕;不为卫君,子贡言之矣。若欲以费为东周,为耶,不为耶?孟子曰:“规矩,方圆之至也;圣人,人伦之至也。”大经大法,圣人之所尤重者也,是以虽甚盛德亦必有所不为。故舜必不臣尧,周公必不代成王践阼,孔子必不从弗扰、佛σ耘选U焦之初,异端并起,始好为圣人不凝滞之说以自便,而子之臣故主,苏代以灭燕矣。再盛於西汉之季,说经者牵合附会以诬圣人,而王莽践帝位,刘歆以亡汉矣。三盛於东汉、魏、晋之交、名士风流,皆云“礼岂为我辈设”,而华歆、殷仲文之属争附叛臣,七贤、八达之流遂从而乱天下矣。若之何後人犹藉口於无可无不可之言而不悟也!曰:孔子虽欲往,卒不往也,夫何害於义?曰:苟可以为东周,则何为卒不往?苟往有害於义,则又何为欲往?盖卒不往者,经传无其事也;欲往者,纵横之徒相传有是说也。即此亦足以见其为伪⒁印4四耸ト诵惺麓蠼谥所关,非小小者比,故余不揣固陋,不顾非笑,而为之辨。
  “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子曰:‘贼夫人之子!’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读书然後为学!’子曰:‘是故恶夫佞者!’”(《论语先进篇》)
  “公伯寮诉子路於季孙。子服景伯以告,曰:‘夫子固有惑志於公伯寮,吾力犹能肆诸市朝。’子曰:‘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论语宪问篇》)
  △子路为季氏宰时事
  此二事虽无年可考,然必皆在子路为季氏宰之时。按:鲁定公五年,公山不狙以费宰见於《传》,至十二年奔齐而费始无宰,然则子羔之举当在季氏初堕费之後也。景伯之告,孔子以道之行废言之,似不仅为子路发者,盖孔子为鲁司寇,子路为季氏宰,实相表里,子路见疑即孔子不用之由,然则伯寮之诉当在孔子将去鲁之前也。故并次之於此。
  △辨行摄相事之号
  《世家》云:“定公十四年,孔子年五十六,由大司寇行摄相事,有喜色。门人曰:‘闻君子祸至不惧,福至不喜。’孔子曰:‘有是言也!不曰“乐以其贵下人”乎?’”余按《孟子》及《春秋传》,孔子但为司寇,未尝为相。《公羊传》云:“孔子行乎季孙,三月不违”《孟子》云:“於季桓子,见行可之仕也。”然则是季孙为鲁相而能行孔子之言耳,非孔子为鲁相也。春秋之时无以相名官者;秉政之卿谓之相某君,非官之名,不可云摄。盖夹谷之会当使上卿相礼,以孔子之知礼也,越次而使之,如狐偃之让赵衰者然,故或谓之摄相;传闻者不知,遂误以为相国之相耳。至於摄相而有喜色,亦非圣人之度。孔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正考父之鼎铭曰:“命而偻,再命而伛,三命而俯,循墙而走。”岂舜、禹、正考父不乐以其贵下人者乎!又按:定十二年,孔子已去鲁,所云“十四年行摄相事”者亦非是。故今皆不录。说并见後《季桓条》下。
  △辨诛少正卯之说
  《世家》云:“孔子行摄相事,诛鲁大夫乱政者少正卯。”《家语》云:“朝政七日而诛乱政大夫少正卯,戮之於两观之下,尸於朝三日。子贡进曰:‘夫少正卯,鲁之闻人也,今夫子为政而始诛之,或者为失乎?’孔子曰:‘天下有大恶者五,而窃盗不与焉:一曰心逆而险;二曰行僻而坚;三曰言伪而辨;四曰记丑而博;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