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阶而上,不尽一等,而视归乎齐侯,曰:‘两君合好,夷狄之氏何为来为!’命司马止之。齐侯逡巡而谢曰:‘寡人之过也!’”《世家》云:“献酬之礼毕,齐有司请奏四方之乐,ユ旄羽祓矛戟剑拨鼓噪而至。孔子趋而进曰:‘吾两君为好会,夷狄之乐何为於此!请命有司。’有司却之,不去,则左右视晏子与景公。景公心怍,麾而去之。”余按:《狭捍》文与《左传》词小异,颇不雅驯,疑左氏采之鲁史狭菏显虻弥传闻而撰为文者,要其意不相远;《世家》则又采《狭捍》之文而附会之,以致失其本来之意者也。何者?《传》所谓“鼓噪而起”者,乃战鼓之鼓,非乐鼓之鼓:诸侯相会原无奏乐之事,矛戟剑拨亦不可以云乐,况鲁君将为所执,孔子尚得命之为乐乎!所谓“视归乎齐侯”者,乃孔子言时目视齐侯耳,非谓莱人视也;莱人受命劫鲁,此何暇左右视耶!且晏子自昭末年至此,已十八年不见经传,安得复存;如其果存,又奚容不谏乎!故今从《左传》而不从《世家》。
  “齐侯将享公,孔丘谓梁丘据曰:‘齐、鲁之故,吾子何不闻焉?事既成矣而又享之,是勤执事也。且牺象不出门,嘉乐不野合。飨而既具,是弃礼也;若其不具,用秕稗也。用秕稗,君辱;弃礼,名恶。於盍图之!夫享,所以昭德也;不昭,不如其已也。’乃不果享。”(同上)
  △辨奏宫中乐之说
  《狭捍》云:“罢会,齐人使优施舞於鲁君之幕下。孔子曰:‘笑君者罪当死!’使司马行法焉。首足异门而出。”《世家》云:“有顷,齐有司请奏宫中之乐,优倡侏儒为戏而前。孔子趋而进曰:‘匹夫而荧惑诸侯者罪当诛,请命有司!’有司加法焉,手足异处。”余按:此即《左传》齐侯将享公,因孔子之言而不果享之事。盖传闻者异词,狭菏衔蟛芍;而《世家》则又采《狭捍》之文,不达其意而滋误焉者也。何者?莱人之劫,意将以惧鲁也,会毕之享,言欲以合欢也;若使优施舞於鲁之幕下,欲何为者?幕下之舞,罪之小者耳,何至使之手足异处鼓噪以劫鲁君,乃反麾而去之而遂已,何其刑罚轻重之颠倒耶?《诗》曰:“柔亦不茹,刚亦不吐。”茹柔而吐刚,圣人必不如是!且狭皇现意以为会毕而舞於鲁之馆,故鲁司马得以行法;若如《世家》所云奏乐於会所,则齐君在前鲁有司安得加法於齐人乎!至《家语》则又采《世家》之文於盟前,而复载《左传》之语於盟後,遂致一事而两述之。齐之乐人既斩於鲁有司,而复欲以乐事鲁君,不亦远於人情矣乎!故今皆不取。
  【附录】“齐人来归郓、ん、龟阴田。”(《春秋》定公十年)
  △齐归汶阳之田不因谢过
  《左传》云:“将盟,齐人加於载书曰:‘齐师出竟而不以甲车三百乘从我者,有如此盟!’孔丘使兹无还揖对曰:‘而不返我汶阳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狭捍》云:“齐侯退而属其二三大夫曰:‘夫人率其君与之行古人之道(云云)。’罢会”,此下复有优施舞事,乃云“齐人来归郓、ん、龟阴之田者,盖为此也。”《世家》云:“景公惧而动,知义不若,归而大恐,告其群臣曰:‘鲁以君子之道辅其君(云云)。’乃归所侵鲁之郓、汶阳、龟阴之田以谢过。”余按:《世家》之文本之《狭弧罚而颇增益其词,殊不近理。一劫不成,何遂至於大恐,遽归田以谢过!即云为义所屈,景公之贤亦不能至是。且《狭捍》所载景公责其群臣之言,乃在夹谷退会之时,非谓其归国而悔过也。然《狭骸分文本不分明,所谓“盖为此”者,为会故乎,为鼓噪故乎,为司马行法故乎,於文意皆可通,何由决知其所指耶?惟《左传》之文甚为分明,亦近於理。然盟不书於《经》,恐亦出於附,未敢必其然也。又按哀十五年,成叛闷耄黄涠,及齐平,齐人归成:盖此皆非齐人之所自取,乃叛人以之闷胝撸齐、鲁既和则复归之,本不足异,亦不必为之说也。郓、ん、龟阴乃九年阳虎以之奔齐者,皆在汶水之阳,故《传》前云“反我汶阳之田”,後云“来归郓、ん、龟阴之田。”《世家》云:“所侵鲁之郓、汶阳、龟阴之田。”亦误。《家语》云:“归所侵鲁之四邑及汶阳之田。”分以为二,又分“龟”与“阴”为二邑,则尤谬矣。至《正义》所云“鲁筑城於此以旌孔子之功,因名谢城”者,说尤浅陋,不足辨。
  △《年谱》分司寇、大司寇为二官之谬
  《年谱》云:“五十岁,迁司寇。五十一岁,以司寇摄朝政。五十三岁,为大司寇。”余按:《年谱》此文盖见《家语始诛篇》首有“为司寇摄行相事”之语,其後又有“为大司寇”之文,遂误分为二官,且并属之於两时耳。不知司寇即大司寇,若少司寇必加少以别之。《家语》但袭古人成语用之,非殊之也。以为二官,误矣。且少司寇,下大夫耳,安能摄朝政哉!今不取。
  ○为鲁司寇下
  (通世案:旧本脱此标题,今据嘉庆二年刻本补之)
  “孔子行乎季孙,三月不违,曰:‘家不藏甲,邑无百雉之城。’於是帅师堕后阝,帅师堕费。”(《公羊传》定公十二年)
  “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於是叔孙氏堕后阝,季氏将堕费。公山不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