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起而维之。至周之衰,礼亦敝矣,非圣人为天子不能维也。而孔子以布衣当其会,以德则无所施,以礼则无所著,不得已而订正《六经》,教授诸弟子以传於後。是以孔子既没,杨、墨并起,非尧、舜,薄汤、武,天下尽迷於邪说,及至於秦,焚《诗》、《书》,坑儒士,尽灭先王之法,然而齐、鲁之间独重学,尚能述二帝、三王之事。汉兴,访求遗经,表章圣学,天下咸知诵法孔子,以故帝、王之道得以不坠,至於今二千馀年,而贤人君子不绝迹於世,人心风俗尚不至於大坏。假使无孔子以承帝、王之後,则当杨、墨肆行之後,秦火之馀,帝、王之道能有复存者乎!故曰孔子以学治天下也。是以《孟子几希》诸章述舜、禹、汤、文、武、周公之事而继之以孔子;《好辩章》叙禹、周公救世之功而亦继之以孔子。韩子曰:“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二帝、三王之与孔子,无二道也。是以三代以上,经史不分,经即其史,史即今所谓经者也。後世学者不知圣人之道体用同原,穷达一致,由是经史始分。其叙唐、虞、三代事者,务广为纪载,博采旁搜,而不折衷於圣人之经。其穷经者,则竭才於章句之末务,殚精於心性之空谈,而不复考古帝、王之行事。其尤刺谬者,叙道统以孔子为始,若孔子自为一道者。岂知孔子固别无道,孔子之道即二帝、三王之道也。故曰:“仲尼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又曰:“文武之道未坠於地,夫子焉不学!”假使孔子别有一道,则亦何异於杨、墨、佛氏,而独当尊信之乎!故今采摭经传孔子之事,考而辨之,以继二帝、三王之後云。
  ○《丰镐别录》三卷
  周一代之政事经制,有相为首尾,不可以年世分系之者。有经传本无正文,後人猜度而为之说,以致失其实者。亦有前人所未及详,而今补释之者。皆未便以参於《正录》,故为《别录》以考辨之。
  ○《洙泗馀录》三卷
  唐、虞、三代皆以圣人为天子,故能布其德泽於四方万国,而後王有所遵守以安其民。孔子则不然。位不过大夫,然亦仅数年耳,权不过听一国之政,然亦仅数月耳,其德泽初未布於天下。虽圣与尧、舜齐,後世何由知之而遵守之?然乃能继尧、舜、禹、汤、文、武之统而垂教万世者,皆门弟子与子思相与羽翼而流传之也。是以战国之时,人皆骛於功利,纵横之徒方盛,杨、墨之说肆行,而孔子之道卒以不坠。及秦焚《诗》、《书》,而齐、鲁之间犹皆诵法《六经》、《论语》。至汉,访求遗经,其道遂大布於天下。藉非有羽翼而流传之者,则当横议之时,焚书之後,孔子之所传述能有复存者乎!非惟孔子也,即尧、舜、禹、汤、文、武之事业亦且泯然俱尽。然则诸弟子与子思之为功於後世也大矣!又按:《论语》前十五篇,言简义宏,深得圣人之旨。大小两戴所记,则多肤浅,不类圣人之言。他书所述,尤多舛谬。意此十五篇者,虽後人所汇辑,然皆及门诸贤取圣言而书之於策以传於後者,故能久而不失其意。向无《论语》一书,後世学者但据《两记》百家之言,何由得识圣人之真!至於《春秋》一书,尤圣人之大经大法。《左传》虽不尽合经意,而纪事详备,学者赖之,得以考其事之首尾而究《春秋》之义。此其功皆不可没也。顾战国、秦、汉之间,称其事者往往失实,而後世说经者亦不能无揣度附会之失。故余於《洙泗考信录》成之後,类辑颜、闵以降诸贤之事,别为《馀录》以订正之。但自周、秦以上,典册罕存,今惟取见於经传者少加编次,而於其失实者考而辨之。一以表卫道之功,一以正流传之误。或亦稽古者所不容缺者乎!
  ○《孟子事实录》二卷
  孟子何以别为录也?传道之功大也。孔子之时,王道犹存,异说未起,故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於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战国时则不然,处士横议,杨、墨之言盈天下;即儒者所著述,亦多传而失真。赖孟子缕陈而详辨之,井田封建之制,仁义性善之旨,帝王圣贤之事,然後大明而得传於後世。向无孟子,不但异端之说之惑世也,即《周官》、《戴记》、《国语》、《逸周书》等书所述,亦无从辨其是非真伪而识圣道之真。故唐韩子称:“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某。”又云:“学圣人当自孟子始。”然则孟子之於孔子,犹周公之於文、武,文、武非周公则制作不详,孔子非孟子则传流多失。甚矣,孟子之有功於道者大也!孔子门人之事,虽旁见於他书,而首尾多难考。惟《孟子》七篇中,昧海游齐,居滕,至鲁,皆备载之,不难考其先後,故别为录以明之也。又此七篇,皆弟子所纂述以传於後世者,其功亦不可没,故并附於孟子之後。
  ○《考古续说》三卷
  《考信录》成,其义有未尽者,有事在周室东迁以後者,亦有泛论古书,不可分系於一代者故为《续说》以补录之。
  ○《附录》二卷
  《考信录》之後,何以复有《附录》也?此录之作,非余一人之力所能,必有为之前者而後有所受;有为之後者而後有所授。故历历溯其所由来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