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於後也。
  右《後录》十二卷
  △答过细之讥
  谚云:“打破沙锅纹到底。”盖沙锅体脆,敲破之,则其裂纹直达於底;“纹”与“问”同音,故假借以讥人之过细而问多也。然余所见所闻,大抵皆由含糊轻信而不深问以致偾事,未见有细为推求而偾事者,。唐何文哲、赵赞邻居,并为侍御史。赵需应举至京,投刺於赞,误造何第。何,武臣,以需进士称犹子谒之,喜召入宅。不数日,值元日,骨肉皆在坐,文哲因谓需曰,“侄名宜改,(何需)似涉戏也。需乃自言姓赵。文哲大愧,乃遣之去。当时传以为笑(《唐国史补》作何儒亮误谒赵需,今从《唐语林》)。然此犹小事,无足为大得失也。乾隆己酉,漳决北杜村、小王庄,会而东下,直趋大名府城,环城大水。未数日,上决於三台,水南注於洹,杜村等口流绝,大名水始渐退。大名道问水所自来,县丞某遂以三台对。大名道亦不复详察,遽移文河南(三台乃河南临漳县境)。以妨运道为词,俾塞三台之口。幸而水势难挽,塞之无功,若三台果塞,而杜村等两口如故,大名之城其能不为沼乎!然终以此故,明年大名、元城两县田禾悉没。若此者,岂非其问之不周,察之不审,以致是与!然而世皆以含糊为大方,以过详为琐碎,虽偾事而不悔,其亦异矣!余自中年以前,所见长於余者言多分明,於事亦罕卤莽。中年以後,所见少於余者则多贵卤莽而厌分明:其发言也,务不使之分晓,若惟恐人之解之者;其听言也,亦不肯问之使分晓,而但以意度之。以此为彼者常十之六七,然皆自以为已知也。至於听讼,尤为要事,然人皆漫视之;以曲为直,以直为曲者,比比皆然。余为吏,每听讼,未有言余误断者,然有谓余过细者。况於《考信》一录,取古人之事历历推求其是非真伪,以过细讥余者当更不知几许。嗟夫,嗟夫,此固难为世人道也!
  △本书体例
  △降一字,补
  曰:传记所载,何为多降一字书之?何为或冠之以“补”也?曰:降而书者,不敢以齐於经,且惧其有万一之失实也。然或提纲挈领,为事所不可缺,而经无文,不得不以传记补之,亦有其文本出於经而今旁见於传记者,故以“补”别之也。曰:《洙泗录》及《馀录》何以不降一字而书也?曰:圣贤之事,记於经者少而见於传记者多,不可概用降书。且传记之作,率在百年以内,世近则其言多可信,非若帝、王之事久远而传闻者易失实也,故不复分之也。
  △备览,存疑
  曰:何以有“备览”“存疑”也?曰:其书所载之事可疑者多,而此事尚无可疑,不敢遂谓其非实也,则列之於“备览”。其书所载之事可信者多,而此事殊难取信,不敢概谓其皆实也,则列之於“存疑”。皆慎重之意也。曰:《国语》、《史记》诸书概列之於“备览”,何以有时但降一字书之,不复别於传也?曰:其文虽见於此书,而其事实本於经传,信而有征,不得因其书而疑之,故跻之於传也。
  △附录,附论
  曰:何以有“附录”、“附论”也?曰:《唐虞录序例》中言之矣。其时不可详考,而其事不容遗漏,则从其类而附载之,不敢淆其次也。其文虽非纪事而与事互相发明,则因其事而附见之,不敢概从略也。
  △备考,存参
  曰:何以有“备考”、“存参”也?曰:《唐虞录序例》中亦言之矣。事虽後日之事而有关於当时之得失,言或後世之言而足以证异说之纷纭,虽不能无醇疵之异,要皆当备之以俟考,存之以相参也。
  △答词费之问
  曰:子之说诚善矣,然其文繁而不杀,毋乃费於词乎!余曰:诚然,然余之所不得已也!《尧典》、《禹贡》之文简矣,而《商》、《周书》则繁。《论语》之文简矣,而《孟子》书则繁。《左传》之纪事简矣,而《史纪》则繁。古之人岂好为其繁哉!夫亦世变所趋,不得已而然耳。昔人云:“夏以寅为正,商以丑为正,周以子为正。”正者,正月也,一月也。子为正月,则丑寅为二三月可知。丑为正月,则寅卯为二三月可知。而宋儒之说,皆谓商、周虽以子丑为正,而仍以寅为正月,卯辰为二三月。於是说者纷纷,而後儒辨之者亦纷纷,其书至於不可车载而斗量。设当日云“以子为正月,丑为正月,寅为正月”,止须加三“月”字,而後人自不能为此说,亦无庸琐琐而辨之,车载斗量之言皆可省矣。由是言之,商、周之书非故欲繁於虞、夏也,《孟子》、《史记》之文非故欲繁於《论语》、《左传》也,世变所至,异说争鸣,歧之中又有歧焉,少省其词则因端附会者遂开後世无穷之疑,故不得已而宁为其繁耳。余之词费,固因於才短,亦虑省之而献疑者且百出而靡所底也。後有君子,当有以谅其苦心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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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上古考信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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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原本无此序;今依《三代考信录》例,由《考信录提要》下卷录出补此。)
  《周官》:“外史掌三皇、五帝之书。”伪孔安国《尚书序》云:“伏羲、神农、黄帝之书,谓之《三坟》,言大道也。少昊、颛顼、高辛、唐、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