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之大体固有不同,而其理则一,殆后山妄为分别,正犹评东坡以诗为词也。且宋文视汉、唐,百体皆异,其开廓横放自一代之变,而后山独怪其一二,何邪?
  
  后山诗话云,黄诗韩文有意故有工,左、杜则无工矣。然学者必先黄、韩,不由黄、韩而为左、杜,则失之拙易,此颠倒语也。左、杜冠~古今,可谓天下之至工,而无以如之矣。黄、韩信o,何可及,而反忧学者有拙易之失乎?且黄、韩与二家亦殊,不相似,初不必由此而为,为彼也。陈氏喜为{论而不中理,每每如此。
  
  丹阳洪氏注韩文有云,字字有法,法左氏、司马迁也。予谓左氏之文固字字有法矣,司马迁何足以当之,文法之E莫迁若也。
  
  巫雍裎酵酥平淮西碑犹有帽子头,使己为之便说,用兵伐叛,此争名者忌刻,妄加诟病耳。其岂必如是论,而今世人钢髌渌担凡有议论人者,t援是以驳之,亦已过矣。
  
  刘禹锡评文昌平淮西碑云,碑头便曰韩弘为统,公武为将,用左氏栾书将中军,栾压佐之文势也。又是仿班固燕然碑。别是一家之o。呜呼,刘、蔚笔毖恫⊥酥,出于好胜而争名,其论不公,未足深怪。至于文昌之作,识者皆知其陋矣,而禹锡以不情之语,妄加推奖,盖在倾退之故,因而为之借助耳,彼真小人也哉。
  
  东坡^欲效退之送李愿序作一文,每执笔t罢,因笑曰:不若且让,退之独i,此诚有所j耶?抑其不能邪?盖亦一时之戏语耳。古之作者,各自名家,其所长不可强而同,其优劣不可比拟而定也,自今观之,坡文及此者岂少哉,然使其必模仿而成,亦未必可贵也。
  
  邵氏云韩文自经中来,挝淖允分欣矗定自妄说,恰恨韩文皆出于经,挝慕猿鲇谑贰;蛭蕉坡学史记、战国策,山谷端法兰亭序者,亦不足信也。
  
  世称李杜而李不如杜,称韩味尾蝗绾,称V黄而黄不如V,不必辨而后知。欧阳公以为李胜杜,晏元献以为问ず,江西诸子以为黄胜V,人之好恶固有不同者,而古今之通论不可易也。
  
  晏殊以为问ず,李淑又谓刘胜危所谓一不如一。
  
  巫雍穹胖鸺X,憔悴无聊,不胜愤激,故触物遇事t弄翰以自托。然不满人意者,甚多。若辨伏神,憎王孙,骂尸虫,斩曲几哀溺,招海贾之类,苦无义理,徒费雕镌,不作可也。黔驴等说,亦不足观。
  
  骂尸虫文意本责尸虫,而终之以祝天帝,首尾相背矣。
  
  捕蛇者说云,酉乎东西,隳突乎南北,殊为不o。退之无此等也。子厚才识不减退之,然而令人不爱者,恶语多而和气少耳。
  
  
  
  
  
  滹南遗老集卷之三十六 文辨三
  
  杜牧之阿房宫赋云,长槁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或以云为雩字之误,其说几是,然亦于理未惬,岂望时常晴而观复道必阴晦邪?鼎铛玉石,金瑰珠|。子固以为瑰当作块,言视金珠如土块瓦砾耳,然则鼎铛玉石亦谓视鼎如铛,视玉如石矣,无乃太艰诡而不成语乎?弃掷逦迤,恐是逦迤弃掷。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多嗟乎字,当在灭六国上。尾句云,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此亦语病也,有使字则哀字下不得不当复云后人,言哀后人则使字当去,读者详之。
  
  王义方弹李义府章云,贪冶容之好,原有罪之淳,于恐漏泄其谋,殒无辜之正义,虽挟山超海之力,望此犹轻,回天转日之威,方斯更劣,金风戒}玉,露启涂霜简,与秋典共清,忠臣将鹰r并模请除君侧,少答鸿私,碎首玉阶,庶明臣节,其辞芜陋,读之可笑。而林少颖观澜集选取之,何其滥也。
  
  封敖为李栽V拼窃疲谋皆予同,言不他惑,斯亦无甚可嘉,而栽4笙玻且以金带赠之。盖栽5镁谋从计合方,自以知遇为幸,而敖适中其心故尔。又武宗使作诏书慰将伤夷者云,伤居尔体,痛在朕躬。帝善其如意,赐以宫锦。予谓居字亦不惬也。
  
  楚词自是文章一~,后人固难追攀,然得其近似,可矣。如皮日休拟九歌有云,王孙何处兮碧草极目,公子不来兮清霜满楼,汀月色兮晓将,浦上芦花兮秋复秋,此何等语邪。
  
  李翱与王载言书论文云,义虽深,理虽当,辞不工,不成为文。陆机曰:怵他人之我先。退之曰:惟陈言之务去,假令述笑哂之状曰莞尔;则论语言之矣,曰哑哑,则易言之矣;曰粲然,则b梁子言之矣;曰尔,则班固言之矣;曰冁然,则左思言之矣,吾复言之,与前文何以异?予谓文贵不袭陈言,亦其大体耳,何至字字求异。如翱之说,且天下安得许新语邪?甚矣,唐人之好g而尚辞也。
  
  欧阳画锦堂记大体固佳,然辞困而气短,颇有争张妆饰之态,且名堂之意不能出脱,几于骂题。或曰记言,魏公之诗以快恩雠,矜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