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之法最\,开卷令人不乐,然千古推尊,莫有攻其短者,惟东坡不甚好之,而陈无已、黄鲁直怪叹以为异事。呜呼,吾亦以千古雷同者为不可晓也,安得如V公者与之语此哉。(一说)
  
  晋张辅评迁、固史云,迁叙三千年事止五十万言,固叙二百年事乃八十万言,繁省不同,优劣可知,此儿童之见也。迁之所叙虽号三千年,其所列者几人,所载者几事,寂寥残缺,首尾不完,往往不能成传,或止有其名氏,至秦、汉乃始稍详,此正获\之讥者,而反以为优乎?且论文者求其当否而已,繁省岂所计哉?迁之胜固者,独其辞氯(气)近古,有战国之风耳。(两见)
  
  邵公济尝言迁史杜诗,意不在似,故佳,此缪妄之论也,使文章无形体邪,则不必似若其有之,不似则不是谓其不主,故常不蹈袭可矣,而云意不在似,非梦中语乎?
  
  唐子西云,六经已后便有司马迁,三百篇已后便有杜子美,故作文当学司马迁,作诗当学杜子美,其论杜子o,吾不敢知。至谓六经已后,便有司马迁,谈何容易哉。自古文士过于迁者何限,而独及此人乎,迁虽气质近古,以绳准律之,殆百孔千疮,而谓学者专当取法,过矣。
  
  马子才子长游一篇,驰骋放肆,率皆长语耳。自古文士过于迁者为不少矣,岂必有观E之助,始尽其妙,而迁之变态亦何至于是哉?使文章之理果如子才所说,则世之作者其劳亦甚矣,其言吊屈原之魂,云不知鱼腹之骨尚无恙者乎?读之令人失笑,虽诗词诡激,亦不应尔,况可施于文邪。盖马氏全集其浮夸多此类也。
  
  洪迈谓汉书?沟洫志载贾j治河策云,河从河内北至黎阳为石堤,激使东抵东郡平冈;又为石堤,使西北W黎阳、观下;又为石堤,使东北抵东郡津北;又为石堤,使西北抵魏郡昭阳;又为石堤,激使东北。百余里闲,河再西三东。凡五用石堤字,而不为冗复,非后人笔墨畦径所能到。予谓此冗复,安得不觉,然既欲详见其事,不如此当如何道?盖班氏之美不必言是,特迈过爱而妄为{论耳。
  
  退之于前人,自班固以下不论。以予观之,他文则未敢知,若史笔,讵可轻孟坚也。
  
  杨子云n嘲云,为可为于可为之时,则从为;不可为于不可为之时则凶,此不成义理,但云为于可为之时为,于不可为之时,或云可为而为之,不可为而为之,则可矣。(两见)
  
  陈后山曰:杨子云之文好g而卒不能g,故思若而辞艰,善为文者因事出奇,江河之行顺下而已,至其触山赴谷,风搏物激,然后尽天下之变,子云虽g,故不能g也。此论甚佳,可以为后学之法。
  
  退之送穷文以鬼为主名,故可问E往复。杨子云逐贫赋但云呼贫与语贫,曰唯唯,恐未妥也。
  
  谢灵运^谓天下才共一石,子建独得八斗,我得一斗,古今共得一斗。茆璞辨其不然。慵夫曰:此自狂言,又何足论。然璞复云可当八斗者唯坡云,亦恐不必道。坡文固未易及,要不可以限量定也。
  
  凡为文有遥想而言之者,有追忆而言之者,各有定所,不可乱也。归去来辞将归而赋耳,既归之,事当想象而言之,今自问途而下,皆追h之语,其于畦径无乃窒乎已矣乎。云者所以总结而为断也,不薷及耘耔啸咏之事,退之感二鸟赋亦然。
  
  归去来辞本自一篇自然真率文字,后人摸拟已自不宜,况可次其韵乎,次韵则牵合而不类矣。(可以想见不才之人多矣)
  
  庾信哀江南赋堆故,以寓时事,虽记闻为富,笔力亦壮,而荒芜不雅,了无足观,如崩于巨鹿之沙,碎于长平之瓦,此何等语。至云申包胥之顿地,碎之以首,尤不成文也。
  
  杜诗云:“庾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笔意纵横,今人嗤点流传赋,未觉前贤畏后生。”^读庾氏诸赋,类不足观,而愁赋尤狂易可怪。然子o雅称如此,且讥诮嗤点者,予恐少陵之语未公,而嗤点者未为过也。
  
  张融海赋不成文字,其序云壮哉水之g也,g哉水之壮也,何等陋语?
  
  
  
  
  滹南遗老集卷之三十五 文辨二
  
  退之盘谷序云,友人李愿居之,称友人则便知为己之友,其后但当云予闻而壮之,何必用昌黎韩愈字。巫雍窳墓志既称孤某,以其先人善,予以志为请,而终云河东巫谠哭以为志。山谷刘明仲墨竹赋既称故以归我,而断以黄庭坚曰,其病亦同。盖予我者自述,而姓名则从旁言之耳。刘伶酒运淌汲拼笕讼壬而后称吾;东坡黠鼠赋始称V子而后称予;V过思子台赋始称客而后称吾,皆是类也。前K多不计此,以理观之,其害事,谨于为文者当试思焉。
  
  崔伯善尝言退之送李愿序粉白黛v一节,当删去,以为非大丈夫得志之急务,其论似{,然此自富贵者之常,存之何害?但病在太多,且过于浮F耳,余事皆言而此独说出如许情状,何邪?盖不唯为雅正之累,而于文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