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其文甚明,非难辨也。而唐太宗旌赏孙伏伽,诏曰:朕惟寡裕不能性与天道。长孙无忌对太宗之问曰:陛下性与天道,非臣等愚所及。令狐敝苁?王褒庾信传论曰:阙里性与天道,修六经以维其末,何其缪。
  
  论语称夫子便便,言唯谨尔。惟,语辞也。史记?石奋传遂用唯谨字,而后世史书凡言人性行谨者,往往以此为成言,岂非习迁之误耶。
  
  自东汉以来,史传文集中往往以贻厥为子孙之名,友于为兄弟之名,至有谓隆于友于,传诸贻厥者,公然相袭,恬不知怪。近世或辨其缪矣,然不特此也。书称知人则哲,而范晔云则哲之G,惟帝所难;宋文帝云吾无则哲之明;沈约云有以见武皇之则哲。诗称王赫斯怒,而薛综上孙权疏云,抑雷霆之威,忍赫斯之怒。又有言发赫斯之命者。论语称色斯举矣,又曰乐云,乐云钟云孚哉。左雄上疏有云,或因罪而引高,或色斯以求名者。书称土爰稼穑,范文正秋香亭赋云,赋土爰之甘味;刘平等传引云,钟鼓非乐云之本。孔子曰:盍各言尔志?又曰: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梁简文论古今文体不同,则有俱为盍各之辞。司马贞讥史记不传季礼诸人,则有何为盖阙之语。呜呼,学者于义训幽深隐奥者,容有差误,至于此类如辨白\矣,而卤莽若是,其与蒙瞽何异哉?东坡诗云,“圣善方当而立r,乃翁已及古稀年”,此则滑稽以为嬉笑者耳,而艺苑雌黄,与友于、贻厥同讥,过矣。
  
  诗云,垦沙鎏椤S镌疲夫子喟然而叹。空撸涕之貌。喟者,叹之声耳。词人便有涕泪俊蛴俊⒆喟喟也等语,殆不可也。
  
  谷梁曰:三军之士粲然皆笑。粲只是笑貌耳。宋子京笔记曰:粲,明也。万众皆启齿,齿既白,故以粲义包之,其谬论不必辨也。
  
  挝难允劳炕柘赵疲拟i如漆却是地\也。欧诗言夜色晦冥云,举手向空如{漆,却是皮肤\也。
  
  今韵定上下字有可疑者,其训上字也在上声,则曰方将欲上,去声则曰元在物上,及训下字乃反之,何邪?
  
  蜗禄菅苑ス者,不问仁人,此拒鲁侯之辞耳。慕容匀把嘀シデ兀遂曰:愿独断圣虑,无访仁人。岂所谓以意逆志者哉。彼夷虏之人,不足责,然世之书生类此者,亦多矣。(批)
  
  蒯通曰:天下鳎争欲为陛下,所为顾力不能。霍去病曰:方何如耳,不至学古兵法。师古训为念。扬雄n嘲云,顾嘿而作太玄五千丈(文)。师古曰:顾,反也。二义皆非,盖此等字不能形容,但可意会耳。
  
  茅璞三余h云,孟嘉墓志,桓温问妓:丝不如竹,竹不如肉之意,答以渐近自然。晋书更之曰:渐近使之,然殊失其旨。盖肉声者,歌也,不假于物,故曰自然,嘉之意谓丝声之撕希不如竹声之渐近,竹声之渐近又不如肉声之自然也,然古人以歌讴名者,如王豹、绵驹、秦青之流,皆男子也。而此专言妓,则知俚语所谓词出佳人口者,其来已久,以古意推之,歌舞管弦,不必专言妓。予谓璞表出墓志之语,以证晋书之失,殊快人意。至其分别渐近自然之义,及辨论妓字,皆非也。盖渐近自然,总言三节,只是一意,而云假合不如渐近,渐近不如自然,何邪?妓即音乐也,本作伎。教坊记谓太常乐人为声伎埂>商评罴临终与家人别堂上奏女妓。通鉴贺兰敏之居丧释衰奏妓。盖妓伎二字本通用也。
  魏志:锺繇议田畴让封爵事曰:子路拒牛,仲尼谓之止善虽可激清励浊,犹不足多。裴松之曰:按吕氏春秋子路拯溺者,其人拜之以牛,子路受之,孔子曰:鲁人必拯溺矣。与繇所引不同,未审繇误,或别有所出。予谓此皆小说寓言,纵有所出,亦何足信哉。
  
  魏曰:华歆与邴原、管相善,时号三人为一龙,歆为头,原为腹,为尾。裴松之谓:原之徽猷懿望,无华公,含泽{蹈,恐难为尾。魏之言,未可以定其先后,所评固善,然刘义庆世说亦载此事,盖云为头,歆为尾,乃与松之意合,不知所传果孰为真也。
  
  谢安初不就征辟,夫人刘氏见家门骞蠖安独静,退谓曰:丈夫不如此也,安掩鼻曰:恐不免耳。说者皆以为恐不免富贵,而漫h云恐不免祸难,此于不免字固亦可通,然以掩鼻之意观之,似不尔也。
  
  类说?张尚书故实云,梁武帝令殷石于大王(王羲之)书中一千字不重者,每字片纸杂碎无次,召周兴嗣曰:卿有才思,为我韵之。兴嗣一日编缀进上,须皆白,殆缪说也。此文虽不足观,然皆偶俪韵语,要是人之所撰,岂有漫取不重之字,而适能相就乎?或言本晋武时,锺繇撰进,年代久R,又因兵大玻乱不能成章,上乃令兴嗣韵之,是则有理矣。
  
  江邻几杂志云,欧阳永叔知贡举太学生刘几试卷凿纰。俄有间,岁诏,几惧,改名辉,既试,永叔在详定所升作状元。刘原父曰:永叔有甚k据。予谓不然,公本疾其怪僻,故特黜落以厉风俗,及变其体则从而取之,此乃有k据也。正使知其为几,亦必喜之矣,且公以斯文为百世师,岂几K可得而眩乱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