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之,勿以为念。”因共入京。虬须曰:“计李郎之程,某日方到。到之明日,可与一妹同诣某坊小宅相访。欲令新妇祗谒,兼议从容,无前却也。”言毕,吁嗟而去。靖策马而归。遂与张氏同往。见一小板门,扣之,有应者云:“三郎令候李郎、一娘子久矣。”延入重门,门愈壮丽。奴婢四十余人,罗列庭前。奴二十人,引靖入东厅;婢二十人,引张氏入西厅。厅之陈设,颇极精异,巾箱、妆奁、冠盖、首饰之盛,非人间之物。巾栉既毕,又请更衣,衣甚珍奇。既毕,传云:“三郎来!”乃虬须也。纱帽裼裘,亦有龙虎之状。欢然相见,催其妻出拜,盖真天人也。于是四人对坐,牢馔毕陈,女乐列奏。其饮食妓乐,若自天降,非人间之物。食毕行酒,而家人自堂来舁出两床,各以锦绣帕覆之。既呈,尽去其帕,乃文簿钥匙耳。虬须指谓曰:“此珍宝货泉之数,吾所有悉以充赠。向者本欲于此世界求事,或当一二十年,建少功业。今既有主,住亦何为?太原李氏,真英主也。海内即当太平。李郎以奇特之才,辅清平之主,竭忠尽行,必极人臣。一妹以天人之资,蕴不世之艺,从夫之贵,荣极轩裳。非一妹不能识李郎,亦不能存李郎;非李郎不能遇一妹,亦不能荣一妹。起陆之渐,际会如斯,虎啸风生,龙吟云起,固当然也。将予之赠,以佐真人,赞功业也。勉之哉!此后十余年,东南数千里外有异事,是吾得志之秋也,妹与李郎可沥酒相贺。”因命家仆列拜,曰:“李郎、一妹,是汝主也。”言毕,与其妻戎装,从一奴,乘马而去。数步乃不复见。靖据其宅,遂为豪家,得以助文皇缔构之资,遂匡大业。贞观十年,靖以左仆射同平章事。东南蛮奏:有海贼以千艘,带甲者十万人,入扶余国,杀其主自立,国已定。靖知虬须之得志也,归告张氏,具礼相贺,沥酒东南祝拜之。是知真人之兴,非英雄所觊,况非英雄乎?人臣之谬思乱者,乃螗臂扼辙耳。我皇家垂福万叶,岂虚言哉!或曰:“卫公兵法,半乃虬须所传。”信哉!
太宗征辽,李卫公病不能从。帝使执政等召之,不果起,帝曰:“吾知之矣。”明日,驾临其第,执手与别。卫公曰:“老臣宜从,但犬马之疾增甚。”帝抚其背曰:“勉之!昔司马仲达非不老病,竟能自强,立勋魏室。”公叩头曰:“老臣请舆病行。”至相州,疾笃而不能进。上至驻跸山,高丽与阐春暇四十里。太宗有惧色,江夏王进曰:“高丽倾国以拒王师,平壤之守必弱,请假臣精卒五千,覆其本根,则数十万之众,可不战而降。”帝不应。既合战,为敌所乘,殆将不振。还谓卫公曰:“吾以天子之众,困于蕞尔之夷,何也?”靖曰:“此道宗所解。”时江夏王在侧,帝顾之,道宗具陈前言。帝怅然曰:“当时遽不忆也。”
太宗谓尉迟敬德曰:“人言卿反,何故?”对曰:“臣反是实。臣从陛下讨逆伐叛,惟凭威灵,幸而不死,然所存,刃锋也。今大业已定,而反疑臣。”乃悉解衣投于地,以见所伤之处。帝对之流涕,曰:“卿衣矣!朕以不疑卿,故以相告,何反以为恨?”
太宗谓敬德曰:“朕将嫁女与卿,称意否?”敬德笑曰:“臣虽鄙陋,亦不失为夫妇之道。臣每闻古人云:‘富不易妻,仁也。’窃慕之,愿停圣恩。”叩头固让,帝嘉之而止。
薛万彻尚平阳公主。人谓太宗曰:“薛驸马无才气。”因此公主羞之,不同席者数月。帝闻之,大笑,置酒召诸婿尽往,独与薛欢语,屡称其美。因对握槊,睹所佩刀,帝佯为不胜,解刀以佩之。酒罢,悦甚。薛未及就马,主遽召同载而还,重之逾于旧日。
中书令马周以布衣上书,太宗览之,未及终,命召之。乃陈世事,莫不施行。
太宗尝以飞白书赐马周,曰:“凤鸾冲霄,必假羽翼;股肱之寄,要在忠力。”又高宗尝为飞白,赐侍臣戴至德,曰:“泛洪源,俟舟楫”;郝处俊,曰:“飞九霄,假六翮”;李敬玄,曰:“资启沃,罄丹诚”;崔知悌,曰:“罄忠节,赞皇猷”:其词皆有比兴。
率更欧阳询,行见古碑,晋索靖所书,驻马观之,良久而去。数百步复还,下马伫立,疲倦则布裘坐观。因宿其旁,三日而去。
李太史与张文收坐,忽见暴风自南而至。李曰:“南五里当有哭者。”张以为音乐。左右驰马观之,则遇送葬者,有鼓吹焉。
褚遂良贵显,其父亮尚在,乃别开门。敕尝有所赐遂良,使者由正门而入,亮出曰:“渠自有门。”
太宗宴近臣,戏赵公无忌,令嘲欧阳率更,曰:“耸膊成山字,埋肩不出头。谁教麟阁上,画此一猕猴?”询应声曰:“索头连背暖,完裆畏肚寒。只由心溷溷,所以面团团。”帝敛容曰:“欧阳询,汝岂不畏皇后闻耶”赵公,后之弟。
侯君集为兵部尚书,以罪流岭南。于其家得二美人,容色绝代,太宗问其状,曰:“自小常食人乳而不饭。”
侯君集家有金簟二,甚精妙,御府所无,隐而不献。后君集获罪,乃于其家得之。
太宗朝,泥婆罗献娑罗树,一名“菩提”。叶似红蓝,实如蒺藜。
太宗病,出英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