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既受隋禅,坐太极前殿,会朝之次,忽报南山急,贼不测。安南大首领冯盎前奏曰:“急击之,必退散,无能为也。”遣百骑御之。俄顷报贼南遁,上召盎曰:“卿安能远料贼果败退?”盎曰:“奏报之时,臣望气,云形似树。辰在金,金能克木,击之必胜。”上喜,面赐金带。
武德末年,突厥至渭桥,控弦四十万。太宗初亲庶政,驿召李卫公问策。时发诸州府军未至,长安居人胜兵者不过数万。突厥精骑腾突挑战,日数十合。帝怒,欲击之。靖请倾府库,邀其归路,帝从其言,突厥兵遂退。于是据险邀之,遂弃老弱而遁。获马数百匹,金帛一无遗焉。
李密挂《汉书》牛角,行且读。
隋大业中,李卫公上书,高祖终不为人臣,请速去之。后高祖入京师,靖与滑仪、卫文升等俱见收。卫、滑既死,太宗虑囚,见靖,引与语,因请于高祖免之。始随赵郡王孝恭南征,清巴、汉,擒萧铣,荡一扬、越,师不留行,皆靖之力也。
英公始与单雄信俱仕李密,结为兄弟。密既亡,雄信降世充,估垂楣。雄信壮勇过人。购笥牒A晖踉吉围洛阳。元吉恃膂力,每行围。世充召雄信告之,酌以金碗,雄信尽饮,驰马而出,枪不及海陵者一尺。够体幔连呼曰:“阿兄!此是怪鳌!毙坌拍死苦味止,顾笑曰:“胡不缘尔,且竟死!”世充既平,雄信将就戮,英公请之不得,泣而退。雄信曰:“我固知汝不了。”乖唬骸捌缴誓共灰土,岂敢相忘?但将身许国,义不两合,虽不死之,且顾兄妻子如何?”因以刀割其股肉以授信,曰:“示不亏前誓。”雄信食之不疑。
高宗立武后。褚河南谋于赵公无忌、英公梗将以死争。赵公请先入,褚曰:“太尉,国之元舅,脱事不如意,使上有恶舅之名,不可。”英公骨胂热耄褚曰:“司空,国之元勋,有不如意,使上有逐良臣之名,不可。遂良出自草茅,无汗马之功,蒙先帝殊遇,以有今日。自当不讳之时,躬奉遗诏,若不效其愚衷,何以下见先帝?”揖二公而入。帝深纳其言,事遂中寝。
中宗正位后,有武当县丞寿春周憬,慷慨有节义,乃与王驸马同皎谋诛武三思。事发,同皎见害,憬逃于比干庙中刎死。临死谓曰:“比干,纣之忠臣也;傥神道有知,明我以忠见杀。”
虬须客,姓张氏,赤发而虬须。时杨素家红拂妓张氏奔李靖,将归太原。行次灵桥驿,既设床,炉中煮肉,张氏以发长垂地,立梳床前,靖方刷马,忽虬须客乘驴而来,投革囊于炉前,取枕欹卧,看张氏梳头。靖怒,未决。张氏熟视其面,一手映身摇示靖,令勿怒。急急梳头毕,敛衽前问其姓氏。卧客曰:“姓张。”张氏对曰:“妾亦姓张,合是妹。”遽拜之。问第几,曰:“第三。”亦问第几,曰:“最长。”遂喜曰:“今日幸逢一妹。”张氏遥呼曰:“李郎,且来拜三兄!”靖骤拜之,遂环坐。客曰:“煮者何肉?”曰:“羊肉,计已熟矣。”客曰:“饥。”靖出市胡饼,客抽腰间匕首切肉,共食之竟,以余肉乱切饲驴。客曰:“何之?”曰:“将避地太原。”客曰:“有酒乎?”曰:“主人西,则酒肆也。”靖取酒一斗。既巡,客曰:“吾有少下酒物,李郎能同食乎?”靖曰:“不敢。”遂开革囊,取出一人头,并心肝;却以头贮囊中,以匕首切心肝共食之。曰:“此天下负心者也。衔之二十年,今始获之,吾憾释矣!”又曰:“观李郎仪形器宇,真丈夫也!亦闻太原有异人乎?”曰:“尝识一人,余谓之真人也,其余将相而已。”曰:“其人何姓?”曰:“某之同姓。”“年岁?”曰:“仅二十。”曰:‘今何为?”曰:“州将之子也。”曰:“李郎能致吾一见乎?”曰:“靖之友刘文静者与之善,因文静见之可也。然兄欲何为?”曰:“望气者云:‘太原有奇气。’使吾访之。李郎何日到太原?”曰:“靖计之,某日当达。”曰:“达之明日方曙,候我于汾阳桥。”言讫,乘驴而去。其行如飞,回顾已失矣。公与张氏且惊且惧。久之,曰:“烈士不欺人,固无畏也。”促鞭而行。及期,入太原,候之,相见大喜。偕诣刘氏,诈谓文静曰:“有善相者思见郎君,请迎之。”文静素奇其人,方议匡辅,一旦闻客有知人者,其心可知,遽致酒延之。使回而到,不衫不履,裼裘而来,神气扬扬,貌与常异。虬须默然,于坐末见之,心死。饮数杯而起,招靖曰:“真天子也!吾见之,十得八九矣。然须道兄见之。李郎宜与一妹复入京。某日午时,访我于马行东酒楼下,有此驴及瘦骡,即我与道兄俱在其上矣。”又别而去之。靖与张氏及期访焉,宛见二乘,揽衣登楼,而虬须与道士方对饮。见靖惊喜,召对环饮十数巡,曰:“楼下匮中有钱十万,可择一深隐处,驻一妹,某日复会我于汾阳桥下。”靖如期至,则道士与虬须已先到矣。仍俱诣文静。时方奕棋,揖起而话心焉。文静飞书迎文皇,看道士对奕,虬须与靖旁立焉。俄而文皇到来,精彩惊人。揖而坐。神气清朗,满坐风生,顾盼伟如也。道士一见,惨然,失棋子,曰:“此局输矣!输矣!于此失却局,奇哉!救无路矣!复奚言!”奕罢请去。既出,谓虬须曰:“此世界非子世界,他方图之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