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夫言如甚美,于理想若至顺,而与事实不相应者,有如道德家言,人类男女之伦,始杂乱繁多,而后教化日高,乃渐专一而匹合。此不独着论然也,即鄙人前日亦以为如是。当为原人之时,必然无别,而后则或多夫焉,多妻焉,而渐归于匹合。夫匹合之为善制,鄙人固无异辞,特其渐进之序,察之事实,则不如此。盖匹合不独为浅化之民所多有,乃至下级生类每有然者,而于禽鸟则尤多见,虽鸠挚而有别,即吾国旧学早有知之者矣。总之,按最<近>学者所调查言之,则杂乱无别,人类为极少之俗,而匹合发现极早,不必甚高之教化而后然。若夫多妻多夫及他种族合制度,则依所居之外缘牵系而发生,譬如丁口之间有所偏重,多妻因于少男,多女〔夫〕缘于少女。而匹合之制所以最善者,以其最便家庭教育之故,即吾国多妻之制,往往为新学家所深诟,然而西国主持其说者亦不乏人,即在西洋诸国大抵莫不行匹合矣,而自由结婚之余,亦未尽离苦趣。夫妇道苦,由是而二弊生焉,一曰不事嫁娶,一曰轻为离异。前之弊中于生齿;后之弊中于所生,故至今论者尚纷然无所折中,鄙人今日所以及此者,盖变法之后,人人崇尚欧、美之风,俯察时趋,所破坏者,似首在家法。顾破坏之而国利民福,其事宜也;若破坏矣,而新旧之利两亡,尚冀诸公凛其事之关系重大,自种族之进退视之,则慎以出之可耳。
  既言男女婚配之进化,则女子地位关于社会进化者亦有可得而言。吾国近十余年来,始有男女平权之说,浸假言自由婚姻矣,至于今则言女子参政权矣,此其为是为否,哲家不敢轻下断语,但就事实上之实验,科学上之研究,有可言者,请为诸公更一及之。盖匹合非最后之制,而旧说妄为一概之论,谓浅化之民,其待女子必然深加压制者,已成不根之论。观群学家威思马克之所发明,始知旧史所言多为谬说。盖初民妻女往往据地颇高,不必尽为奴隶。即在澳洲内地土人,其女子亦有应得之权利。曩时以男役女,不啻牛马之说,大抵子虚。盖社会无分文质,其中男女原为大设之分功,男子固不无自利之私,而女子所居,实未若旧日说之污下。大抵旧说常谓野蛮人必多妻,而多妻之社会,其女子必无善地,此其说不必深辩。但今日所可欲言者,世间有无数野蛮人,确然匹合,即使俗用多妻,而实行者必其中之少数,其大多数仍匹合也。
  人类世系多用男统,有德人巴卓芬者,言世界有用女统之一时,当此之时,女权最重。不知女统之用,乃坐极父之故,此正女权最劣之时。故至今学者谓社会自古至今,女统从未行用。惟是女子之在社会,当进化之际,其地位隆污实为不一,其所以然之故,因缘复沓,难以欲言,但其大略有可论者:盖人类以食为天,而能食人者,其品皆类,是故耕稼之世,则女子之地位渐高;而畜牧之世,则女权最弱。虽然弱矣,而犹未至贱也。独至宗教说兴,以妇女为污秽不可事神之物,而女界乃大受影响。比如婆罗门佛陀、谟哈蓦德、犹大、希白来诸教宗,皆难逃其责者矣。西人好言妇女地位增高,景教之功为独伟,顾考之历史,则又不然。当天主教宗初行组织之若干年,其贵男贱女,则灼然可知矣。至吾中国之女权受损大要而言,则在宗法。但男女地位相悬要不尽如今人之论。今人之论,此学旧法,什八九皆过情实也。
  是故新学家言:观一国进化程度之高下,观其女权之大小、其地位之贵贱而可知。人谓女子地位弥隆,其教化之文明弥进。凡此为不易之说,即不佞亦无间然。顾其中亦有难言者。际今新旧递嬗时代,此事殆开〔关〕国种之命脉,故不得不为诸公郑重言之。彼西洋先进国既以为大危,窃愿吾国不必重寻其覆辙耳。
  盖自生理学而言之,则有生之分功。天之生必体有最郑重最分明之天职,曰继续种类,无使灭绝。其经最多数医家之考验,知男女及岁而不婚娶者,其精神动作往往不快,至成大病者有之,然则反天性、违自然之大罚也。
  今日女子所与男子竞争者,名曰女权。顾权不可徒得。既得之后,必明所以用之方。故既倡女权,不可不从事于智育。而不幸女子智育推于极点,则于所以为母之龙〔能〕事、性质,大致而论必有相妨,此又西医之经验也。故今日问题,是与女子以甚高之智育矣。而智育程度当达何点,乃能无害于生生之机,此甚难解决之问题一也。
  虽然谓女子智育必与女性相妨,亦非极挚之论。盖使斟酌得宜,转于女子之体力、神明为其利而无其害。一种之进化,其视遗传性以为进退者,于男女均也。且后此社会,必由匹合。而欲处家和顺,女子教育亦在必讲之一论。夫男子既受完全教育,长成求偶,其为满志,必不仅在形容丑好之间,假使秀外而不慧中,则色衰爱弛,又将属适他人,以求相喻相知之乐,而正〔匹〕合之制乃尔不牢。古者雅典全盛时有所谓赫胥黎者可以证也。
  惟是进化以今日阶级而言,其智育实有制限。制限维何?即因其形体大成,别有大用之故。夫精神本于体力,而女子体力,以经数言逊于男子,此学者所共知。诸公尝治物理之学,则知力量功效,有效实储能之分。效实之力易见,储能之力难知。然不可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