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而皆可以相资,盖已不自知,暗如灭烛;人之视已,明如观火。不自知短,人见我短,u短可益,不必其人之长也;不自知蔽,人见我蔽,u蔽可撤,不必其人之明也。两相纠焉,三相参焉,二三人中,互相为谪,循环不匮,何患学之无成!
劝学
  出入必由户,无u垣穴墙而由之者;寝兴必居室,无登巢入窟而居之者;饮食必以火,无决腥茹草而饱之者。人未有舍其必为而不为者也,未有必不可为而为之者也。必为而不为,非人道矣。以此三者譬道,则道也者,不可一人离也,不可一事离也,不可须臾离也。圣众同之,贵贱同之,无他涂也。圣人不作,世衰道丧,旁蘖别出,乃訾议儒者,至于宋则儒大兴而实大裂。文学为一涂,事功为一涂,有能诵法孔孟之言者别为一涂,号之曰道学。人之生于道,如在天覆之下,地载之上,孰能外之?而读书聪明之士别为一涂,或为文学,或为事功,其愚亦已甚矣!虽然,自道不明,儒者习为迂阔无用于世,是以有薄而不为,从而訾议之者,未可舍己而罪人也。韩非曰:齐宣王问于匡倩曰:儒者博乎?曰:否。博贵枭,胜必杀枭,是杀所贵也,故不博。儒者弋乎?曰:否。弋者从下害上,故不弋。儒者鼓瑟乎?曰:否。瑟以小弦为大声,大弦为小声,大小易序,故不鼓。非盖谐言以诋儒也,夫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不善学者不见大体,泥于外迹,皆不博弋不鼓瑟之徒也。以是见薄于世,诚未可以罪人也。君子之于道也,敬以修已,广以诱民,文学事功皆备其中,岂可诬也!是故凡为士者,必志于道。何以志于道?凡所见之人,无贵贱,无小大,皆以学明伦也;凡所遇之事,无顺逆鄙俗,皆以学尽义也;养仆妾,谋衣食,量米麦,权蔬肉,皆以学求仁也。草木必有根,舍是而为文学,必流于浮靡;构筑必有基,舍是而为事功,必至于倾败而殃民。若斯之人,不求身心,不知人道,犹出不由户,入不居室,饮食不知味,孟子所以譬之于禽兽也。是故上之为士,惟此一涂,更无他涂。
  王昆绳(源)为人敏达,善为文章。唐子乐与之游,一日告之曰:子曷学道?道非异也,智者视为高远而不可求,愚者视为迂阔而不肯为,乌知道者,其中无苦难之事,有便安之利,不入其中则已,一入其中,u尝其味,天下之物,无有如其甘美者。何以见其然也?处世多忧患,遇人多不良,u才智足以御之,以苟免于今之世,其身亦大劳矣,其心亦甚苦矣。学道则不然,无入而不自得,正己而不求于人,虽有忧患不改其乐,虽遇不良无伤于已,终其身处于安宅之中,行于坦道之上,虽美色郑声,不足以喻其娱乐矣。天下之便利有如斯者乎?王子改容曰:子之言诚是也。
  翰林颜学山(光拢┦允空憬,唐子为之客,颜公语坐人曰:人之生,皆不自足者也。庶人有庶人之忧,士有士之忧,公卿有公卿之忧,天子有天子之忧,此谓天之劳我以生也。唐子曰:有一事可以无忧,人不知求之耳,学圣人之道是也。不求足于世,孰有与之以不足者?本无不足于已,孰有处于不足者?坦坦然荡荡然游于天地之间,如在唐虞之世,其有忧乎?其无忧乎?颜公改容曰:子之言诚是也。


潜书上篇下
取善
  孔孟之教人也严,其与人也宽,唯圣人乃能无阙。若与之不宽,则天下无人,无可与之共学,无可与之居位矣。其人而廉者与,吾取其廉而略其才;其人而达者与,吾取其达而略其节;其人而博者与,吾取其可问而略其自用。夫如是,则天下之人可为吾之师友者多矣。若必求备焉,冉有之贤也,而为季氏聚敛;季路之贤也,而死不合义(言为出公而死);子贡之贤也,而好货;子夏之贤也,而哭子成瞽;曾子传仲尼之道者也,乃其初不察于夫子之言,几误丧死之大故(见檀弓)。此五贤者,孔门之隽也,亲承圣人之教,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亦甚勤矣。然学之未至,自得之未深,犹多阙焉若是,况其下焉者乎。若必求备焉,以其短而弃其长,则五贤皆所不取,彼廉达博闻之士,亦若鸟兽之不可同t矣。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所谓三人行者,乃偶遇而与之偕行,非素共学之人也;所谓善不善者,乃偶见之行事,非可与论学之人也。而夫子教人之取益也则若是矣。
  其在于今,道丧学废,德孤无邻,不得大贤以为我师,不得小贤以为我友,虽e荛之属,贾贩之流,皆可以三人有师之法求之也。若其中有志于学者,悦仲尼之道以求淑其身心,虽为人多疵,其在于今为不易觏,吾不与之而孰与哉?子夏曰:大德不u闲,小德出入可也。此言与人之道也,非处之道也。君子之自处,当如书之所云矣,书云:与人不求备,检身如不及。盖与人当宽,自处当严也。夫玉,天下之宝也,古人得美玉,使良工琢之,必去玷以成器。若玷不去,终非宝器,人不以为重矣。修身之道,亦必去玷。玷非履邪违道之谓也,凡一动一趋之不合于度,u为玷矣。圣人制礼,朝聘丧祭,燕飨饮食,以时以节,无敢违失;登降有数,揖让有数,酬酢有数,进退有数,岂故为是繁曲以劳人之四体哉,E于外者懈于内,略于文者亡其实,是修身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