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是为能敬。谨酰敬也,而敬不尽于谨酰晃鹿В敬也,而敬不尽于温恭;无肆无慢,敬也,而敬不尽于无肆无慢。诗曰“上帝临汝,无贰尔心”,祭祀之敬也;诗曰“JJoo,如圭如璋”,威仪之敬也;书曰“匹夫匹妇,一能胜予”,临民之敬也。三者讵非心与!吾闻之:养卉木者,枝叶披陨,其根必伤,讵非君子之所跏赜耄∪环瞧浔疽病J樵弧坝败度,纵败礼”,欲与纵,出于心而自贼者也。敬者,止欲于未萌,消欲于生,防纵于未形,反纵于行,所以保其心而纳于礼度者也。
  自尧舜以来,天下之言学者,皆知以敬为本,人知敬之为本,而不知其能治心,亦或害心;不知其有功于天下,亦或无功于天下,是何也?人孰不知敬与不敬之异,而莫辨敬与敬之有异也。心用[有]尚智,善敬者益智,不善敬者则御而之乎固;心用尚勇,善敬者益勇,不善敬者则御而之乎弱。诗曰:无已太康,职思其居。是拘儒之敬也固矣。诗曰:我躬不阅,遑恤我后。是浅儒之敬也弱矣。若是者,反害其心而无功。当尧之时,九山不辟,九川不顺,五谷不树,五伦不叙,于是尧禅舜,舜禅禹,不传子而传贤,以安天下之民。夏商之季,独夫烧x民命,百官瞀乱,于是汤伐桀,文王伐崇,武王伐纣,伊挚放太甲,吕望出奇谋,以安天下之民。若是者,自天地开辟以来未有之大变也,未有之奇功也。虞夏商周之君臣,惟能以敬慎行智勇,故处此大变,成此奇功。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非徒跻玻将以求涉济也!吾闻之:习心太约者不可以致远,习身太谨者不可以犯难。有言行如曾子而涉济不如孟贲者,其去圣人之敬也远矣。
  敬之为道,岂期于寡过而称为君子云尔乎?将以尽其心也,将以全其性也,将以大其功也。天地与道际,心与天地际,有轻心者不能及,敬所以重之也;有慢心者不能及,敬所以笃之也。容仪之庄,视听之谨,非外也,所以防其外而一于内也。是故其气清,其知明,不持而固,不勉而行,尽人达天,皆由于敬,施于天下,不劳而定。曲士然乎哉!内省而拘,外醵泥,求其心而适以锢其心,其于天下何有?亦自成其为无訾之小儒而已矣。
讲学
  学贵得师,亦贵得友。师也者,犹行路之有导也;友也者,犹陟险之有助也。得师得友,可以为学矣。所贵乎师友者,贵其善讲也,虽有岐路,导之使不迷也;虽有险道,助之使勿失也。师友善讲,则学有成矣。夫讲者,非辨文析义之谓也,所以淑其身明其心也,若日取五经之文而敷之,日取诸儒之言而讨之,日取孔孟之书而述之,使听之者如钟豉之荡于r,如琴瑟之悦于耳,t焉推之以为当世之大宗师,君子则鄙之。其鄙之何也?以为无益于人之身,无益于人之心也。无益于人之身无益于人之心,则亦讲五经之文焉云尔,则亦讲诸儒之言焉云尔,则亦讲孔孟之书焉云尔,是何异于谢庄之塾师乎?谢庄(似其吴地之谢家庄)之塾师,教章句,解文字而已。夫教章句解文字,童蒙犹有赖焉,兹之讲者,无益于学者,殆不如彼之有益于童蒙也。
  是故孔子教人,因其各得而言,不闻复取五代圣人之言讲之也。孟子教人,以其自得而言,不闻复取孔子之言讲之也。善讲者如掘井得水,因其自有而取之,非异水也。如击石得火,因其自有而发之,非异火也。向也不知道之所在,以为远不可求;u知道之所在,以为求之而不易致。今则求之于已,乃我之自有焉,则善讲者之功也。升五尺之座,坐虎豹之皮,环而听之者百千人,在堂下者望而不见,负壁者、及阶者见而不闻,在寻丈之间者闻而不知,在左石前后者知而不得,是之谓观讲,众观而已,何益之有?是故教者贵亲,亲则易知;承教者亦贵亲,亲则易化。煦妪覆育,如难之伏卵,而后教可施焉。一室之中不过数人,朝而见夕而见,侍坐于先生侍食于先生,非若大众之不相接也,可以教矣。而又患教之同也,又患教之易也,一日言智,共此求智之方;一日言勇,共此求勇之方;一日言仁,共此求仁之方,是同也。不以刚治柔,u以柔治柔;不以柔治刚,u以刚治刚,是易也。虽有扁鹊,不能以一药已众疾,是不可同也;不能以彼药已此疾,是不可易也。寒者以桂,热者以檗,而后可以为师,而后可以施教焉。
  求师于斯世,如凤如麟,不可得而见矣。师不可得而见,友亦不可得而见矣。虽然,不善得师者在师,善得师者在已;不善得友者在友,善得友者在已。苟善取焉,不必贤于我者,皆可为师友;若有志于学者,或一二人焉,或二三人焉,会于一所,赢粮以从,两相纠,三相参也。吾求尽事亲之道,而未尽事亲之道也;吾求尽兄弟之道,而未尽兄弟之道也;吾求尽夫妇之道,而未尽夫妇之道也;吾求尽朋友之道,而未尽朋友之道也;吾求尽与斯人待仆婢之道,而未能尽其道也;抑或未能尽五者之道,而以为皆已尽焉。五有所长,五有所短,五有所明,五有所蔽,吾察于所好,而或非所当好也;吾察于所恶,而或非所当恶也;吾察于所喜,而或非所当喜也;吾察于所愠,而或非所当愠也;抑或四者之乎偏,而以为皆已正焉。四有所长,四有所短,四有所明,四有所蔽。此长短明蔽,人各有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