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毁稍崇、甘美稍阙,辄曰:“何苦而不妾妇哉?”于是舍昂藏而学趋,束剀激而腾俳笑,堕昭晰而入迷芒,折峥嵘而坐傅会;匪惟前后判若两人焉,又取讥于时,而毋恤其丑焉,是谓丈夫化为妾妇。於乎!自吏胥欺师儒,而无义类矣;自妾妇欺丈夫,而无名分矣;自师儒化为吏胥,而无文采风流矣;自丈夫化为妾妇,而无心腹贤肠矣。其在《小F》之五章曰:“国虽靡止,或圣或否。民虽靡,或哲或谋,或肃或艾。如彼泉流,亡沦胥以败。”是岂不为空国中而无一师儒丈夫者,发其咄嗟太息之声矣乎?於乎!空国中而无一师儒丈夫,而君且媒媒晦晦,不知其臣不可倚杖;而君且巍巍翼翼,日与其臣造作太平;而君且悃悃款款,委其社稷遗孤之寄,以不彼外于臣;而君且睢睢盱盱,执其黜陟生杀之柄,以责报于臣也:难之难矣。
  是故以吏胥报其君,犹可言也;以吏胥蠹蚀其君,不可言也。以妾妇报其君,犹可言也;以妾妇妖孽其君,不可言也。是曷故也?吏胥之亟,则必为鼠狐,为稂莠;妾妇之亟,则必为鬼魅,为阴霾。为鼠狐,为稂莠,则人材斩;为鬼魅,为阴霾,则世程晦。孟子曰:“君子反经而已矣。经正,则庶民兴;庶民兴,斯无邪慝矣。”继自今,苏以《诗》《书》,驯以礼乐,树以忠介,箴以廉约,慑以威棱,铺以材略,倡以豁达,蒸以淳朴,取吏胥而师儒之,取鼠狐而凤皇、鹰隼之,取稂莠而芝草、琅\之,取妾妇而丈夫之,取鬼魅而褒衣、博带之,取阴霾而甘露、祥之,不其振乎?而惜乎其积重也。积浍成江,积江成河,积河成海,不可障也。积土成阜,积阜成山,积山成岳,不可铲也。积吏胥成蠹蚀,积蠹蚀成忌讳,积忌讳成匮败,不可理也。积妾妇成妖孽,积妖孽成煽诱,积煽诱成沦丧,不可支也。是故鼠狐之亟,则不得复为凤皇、鹰隼;稂莠之亟,则不得复为芝草、琅\;鬼魅之亟,则不得复为褒衣、博带;阴霾之亟,则不得复为甘露、祥。於乎!是帅斯代斯人而趋于必不可为臣之涂也。必不可为臣,则必不可为君;必不可为君,则必不可为国。
  是故风不摇,则叶不落;薪不积,则火不然;鸟不斗,则卵不破;马不蹶,则车不颠;奸言不骋,则视听不眩;疑谋不举,则作为不偏;衅d不开,则边竟不裂;杀J不惨,则黔首不冤。语曰:“斧斤所斫,疮_不息。”允若兹,其能泰然矣乎?然而事乃有大缪不然者,今将大声疾呼而告之曰:“吏胥,亡天下者也。妾妇,亡天下者也。畴其受之,而畴其信之?是曷故也?”尔乃曰:“天实为之矣。”尔乃曰:“君自为之矣。”且夫曰:“君自为之“,此吏胥、妾妇之秘诀也!曰“天实为之”,此吏胥、妾妇之遁辞也。曰:“君为之,我毋能违君之命令而不为之;我为之,而天下不然之。君为之而我为之,天下即不然之,恶能诘之?”此吏胥、妾妇之胜具也。曰:“天为之,我毋能不在天之气数之内而不为之;我为之,而天下不堪之。天为之而我为之,天下即不堪之,恶能怨詈之?”此吏胥、妾妇之敢状也。曰:“我使之,而君为之,天下恶知其自我使之?我请之,而君为之,天下即谓其自我请之,不谓其自我断之。于是天下以为不然者,不之于我,而之于君。”此吏胥、妾妇之老计也。曰:“我实致之,而天为之,天下恶知我之实致之?我稍稍忏悔之,而天为之,天下不第谓我之忏悔之,而信我之亡所实致之。于是天下以为不堪者,不之于我,而之于天。”此吏胥、妾妇之妙算也。且夫阴莫阴于秘诀、遁辞,凶莫凶于胜具、敢状,利莫利于老计、妙算。其在《召F》之六章曰:“池之竭矣,不云自频。泉之竭矣,不云自中。”允若兹,则孰职其咎矣乎?
  是故夏罪赵良,商罪蜚廉,周罪申侯,秦罪赵高,汉罪秀、歆,晋罪晏、衍,隋罪基、彝,唐罪崔、李,宋罪王、蔡,明罪刘、魏,今亡有焉。非亡有也,有之而不揭其主名,有之而不萜涫率担有之而不撤其表里颠末、自封自固之藩篱,有之而不苏其君臣上下相然相死之鸩毒。有之不能得之,得之不能治之。且夫有之而能得之,得之而能治之,此君子之所以甄陶小人也。是故汉之君子犹攻外戚,犹v阉竖;唐之君子犹持女后,犹捍藩镇;宋之君子犹斥新法,犹唾和议;明之君子犹犯权相,犹折貂。
  是故君子能治小人,小人可以化为君子。小人即不化为君子,君子不可以不治小人,此君子之苦心正则也。今也不然,心知其有之,而与为隐忍;目睹其有之,而与为闪烁;儿童、走卒恶其有之,而贵显者与为交通欢忻;远裔荒服哂其有之,而昵近者与为栖迟偃仰。岂唯弗化之?又幸其两利俱存,而弗治之。岂惟弗治之?又废察存厚,而不欲得之。岂惟不欲得之?又文饰于众,以为未曾有之。故曰:今亡有焉。虽然,非亡有也,其在《正月》之十一章曰:“潜虽伏矣,亦孔之荨!毖杂胁坏妹巴鲆病
  是故长林必有可除之草,曲路必有可骇之津,秕臣必有可指之罪,国必有可罪之臣。身为秕臣而无可指之罪者,巧弥缝也。时为国而无可罪之臣者,竞阿偏也。巧弥缝者,横其中而孙其外也;竞阿偏者,护其私而灭其公也。横其中而孙其外者,群愚之所傅而独智之所J也。护其私而灭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