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寵敷布。不可過於及人。若太過。則不以為益人。而使人反生驕傲之性矣。威令約人。不可過於太嚴。若太嚴則不以為誡人。而使人反生怨憾之心矣。欲恩多而使人不驕。威猛而使人不怨。恩必要施之於有功勛之輩。不可妄加於無功勛之人。威必要加於有過愆之人。不可泛濫施於無罪之輩。故恩寵何妨於周密。而人自不驕。威令何妨於驕喝。而人自不怨。設使功勞非大。不足稱賞。而恩施已廣。罪愆本小。不宜重責。而罰處太過。遂使小人從此。有隙可乘。有過可議。而生驕怨心矣。
  山堂曰。佛祖之道。不過得中。過中則偏邪。天下之事。不可極意。極意則禍亂。古今之人。不節不謹。殆至危亡者。多矣。然則孰無過歟。惟賢達之士。改之勿吝。是稱為美也。
  山堂與趙超然書。示人當謹乎中道。勿吝改過說三世諸佛。歷代諸祖。授受之道。不過是以得中道第一義為主。若不得中。則胸裏無主。而墮偏邪也世出世間天下之事。不可畢竟要求其稱心滿足。若必要稱心。則貪婪多事。而生禍亂也。古人今人奢華不節儉。縱肆不謹慎。危殆至于喪失身命者不少。然則人非聖人。是那個就全。沒得過失歟。惟保道之賢。達理之士。改過不吝。方纔教做好人也。
  山堂同韓尚書子蒼。萬菴顏首座。賢真牧。避難于雲門菴。韓公因問萬菴。近聞被李成兵吏所執。何計得脫。萬菴曰。昨被執縛。饑凍連日。自度必死矣。偶大雪埋屋。其所繫屋壁。無故崩倒。是夜幸脫者百餘人。公曰。正被所執時。如何排遣。萬菴不對。公再詰之。萬菴曰。此何足道。吾輩學道。以義為質。有死而已。何所懼乎。公頷之。因知前輩涉世禍害死生。皆有處斷矣。
  韓子蒼名駒。問道於山堂和尚。任至尚書。李成。宋高宗紹興元年。作亂江淮。劫掠襄沔。自號李天王。記山堂同韓尚書子蒼萬菴顏首座賢真牧。幾人同避亂於雲門菴時。閒坐次。韓公因問萬菴。昔日聞和尚被李成之兵吏所執。不審和尚以何方便計策而得脫耶。萬菴答曰。昨被執去。時時繫縛。少食而饑。乏衣而凍。一連數日。自己忖度。必死無疑矣。偶天霰大雪。高堆屋脊。其禁繫之房壁。不意盡自崩倒。是夜之中。幸而得脫此難者。有百餘人。公復問之曰。正當被他拏捉時。如何安排消遣。萬菴時見其所問似鑿。乃緘默而不對。公亦是實心。欲討個抵當生死方便耳。故再詰問之。萬菴亦實在向他道。此何足言。吾輩參禪學道。是為了生脫死也。了生死者。詎可無義乎。臨難毋苟免。義所當為也。故君子義以為質。不苟貪生。何畏怯之有。公亦默然點首。而心許之。因是而知。前輩歷涉世間。當禍害死生之際。畢竟有個主張。以處斷之矣○前當上聲。
  山堂退百丈。謂韓子蒼曰。古之進者。有德有命。故三請而行。一辭而退。今之進者。惟勢與力。知進退而不失其正者。可謂賢達矣(記聞)。
  記山堂退百丈時。謂韓子蒼說。古之人見進于當世者。必是自己有謙光導人之德。外護有慕賢求道之請。故一次二次。以至三次。迎請不得已。而行于世焉。或應緣事訖。理所當退。一辭而退焉。終不[糸*廉]纖濡滯。今之苟進于當世者。惟恃權勢。與才力耳。能知當進則進。當退則退。而不失其正道者。可謂有德賢人達道高士矣。
  山堂謂野菴曰。住持存心要公。行事不必出於己為是。以他為非。則愛惡異同。不生於心。暴慢邪僻之氣。無自而入矣(幻菴集)。
  野菴名祖璇。大慧杲之嗣也。山堂謂野菴。主法要心存公道說。住持人胸中所懷。要公而不私。凡行一切事。不必專主出于自己者。方纔為是他人所言所行恰當。詎可不以為是耶。不必拘定。以他為非。若是自己所言所行。不恰當。詎可不以為非耶。若肯如此存心。則偏愛偏惡。若異若同。種種私慝。自不生於胸中。則橫暴我慢。歪邪偏僻。種種氣習。自無縫罅。而可入矣。
  山堂曰。李商老言。妙喜器度凝遠。節義過人。好學不倦。與老夫相從寶峯。僅四五載。十日不見必遣人致問。老夫舉家病腫。妙喜過舍。躬自煎煑。如子弟事父兄禮。既歸元首座責之。妙喜唯唯受教。識者知其大器。湛堂嘗曰。杲侍者再來人也。山僧惜不及見。湛堂遷化。妙喜璽足千里。訪無盡居士於渚宮求塔銘。湛堂末後一段光明。妙喜之力也(日涉記)。
  元首座名道元。圓悟勤祖之嗣也。唯應速而質也。璽足重皮也。渚宮荊州府也。塔銘俱詳音義。山堂表妙喜器槩。以勵人說。廬山李商老嘗言。妙喜之為人。才器量度。凝澄悠遠。操節義氣。超邁於人。嗜好學業。精進不退。曾與老夫。相從寶峯。且四五年。人情周密。十日不見。必發人趨問。老夫因修造。觸犯土神。全家病腫。妙喜親自過舍。躬身煎藥煑粥。就如子之事父。弟之事兄一般禮節。既回寶峯。元首座責其僧。不宜事俗。妙喜唯唯低躬。承受教誨。有見識者。知其量度不凡。一定是個大器。湛堂常稱喜曰。杲侍者。乃再來應世之人也。山僧老矣。惜不及見他後來好處。逮湛堂示寂。茶毗。睛齒數珠不壞。并舍利。妙喜不憚千里之遙。脚起重璽。而不休息。訪張無盡居士于湖廣荊州府。以求塔銘焉。所以湛堂末後根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