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府太湖縣。二祖傳衣三祖之地。即古司空。原李白甞避地于此。抑發語辭。記佛鑒懃和尚。自太平遷智海。郡守曾元禮問。那個師僧。可以繼此太平住持。佛鑒乃舉昺首座。曾公欲一見。鑒曰。昺之為人也。剛徤中正。于世間事。所視甚輕。于聲名亦不喜。好請之。猶恐其不來。豈肯自來耶。公固意招之。昺曰。此所謂呈身媒名自衒的長老也。我豈為之。究竟迯避于司空山中。公顧佛鑒而雙美之曰。有是父。有是子。非父不生其子。知子亦莫若父也。曾公輒命諸山耆宿強請。昺辭之不獲。抑不得已而應太平之命。
  佛鑒謂詢佛燈曰。高上之士。不以名位為榮。達理之人。不為抑挫所困。其有承恩而效力。見利而輸誠。皆中人以下之所為(日錄)。
  詢佛燈名守詢。佛鑒懃嗣也。抑冤屈也。挫摧也。效致也。輸誠言盡敬也。佛鑒謂佛燈。要知高人達士之心說。識見高遠。有上上大志之士。不以名位為榮顯。洞達至理正直強毅之人。不為抑挫所窮困。至于見恩而趨承。致力見利。而輸納真誠。此兩等人。皆是中人以下之所為。非高上達理之所為也。
  佛鑒謂昺首座曰。凡稱長老。要須一物無所好。一有所好。則被外物賊矣。好嗜欲。則貪愛之心生。好利養。則奔競之念起。好順從。則阿諛小人合。好勝負。則人我之山高。好掊克。則嗟怨之聲作。總而窮之。不離一心。心若不生。萬法自泯。平生所得。莫越於斯。汝宜勉旃。規正來學(南華石刻)。
  賊害也。愛慕也。阿曲也。諛面從也。掊克聚斂也。勉強也。旃之也。佛鑑謂昺首座。長老當一物無所好說。凡稱長老。要胸中一物無所好。如太虗空一般。莫使有毛頭許雲翳。做長老人。亦要如此。若不如此。一有所好。如一塵而起蔽空。就被外物賊害。胸中便不乾淨了矣。其賊有五。一生心好嗜慾。則被貪愛賊。二念起好利養。則被奔競賊。三好順從。則被阿諛小人賊。四好勝負。則被人我高山賊。五好聚斂。則被嗟怨之聲賊。總此五好。而窮究此五賊。不外乎一心。心若果一念不生。如同虗空。靠得穩把得定。則世間頭頭法法。無是無非。不消排遣。而自銷泯矣。予一生所參所學所得。莫有過于此者。汝宜敏力行之。以此法規。正後來未學。
  佛鑒曰。先師節儉。一鉢囊鞵袋百綴千補。猶不忍棄置。嘗曰。此二物相從出關。僅五十年矣。詎肯中道棄之。有泉南悟上座。送褐布裰。自言得之海外。冬服則溫。夏服則凉。先師曰。老僧寒有柴炭紙衾。熱有松風水石。蓄此奚為。終却之(日錄)。
  節檢束也。儉去奢從約也。囊盛鉢之囊。袋是貯鞵之袋。綴聯補也。泉南即泉州府。悟上座未詳。褐布裰。即冰火二鼠之毛所織之布。以縫成直裰也。佛鑒示人。當去奢從儉說。先師一生行徑。總不奢華。唯好節儉。一個鉢囊。一個鞵袋。百綫聯綴。千鍼縫補。猶愛惜而不忍拋舍。甞曰。此兩件東西相隨。我出夔關。且五十年之久。豈肯半途而廢。中路棄之。不相守。到老耶。有泉州悟上座。送冰火二鼠毛所成直裰。自言得之海外。表其來遠。冬間穿則溫暖。夏時著則清凉。表其奇貴。先師曰。老僧冬時則有柴炭紙被。可以禦寒。夏時則有松風水石。可以除熱。蘊此何為。究竟却之而不受。其儉約如此。
  佛鑒曰。先師聞真淨遷化。設位辦供。哀哭過禮。歎曰。斯人難得。見道根柢。不帶枝葉。惜其早亡。殊未聞有繼其道者。江西叢林。自此寂寥耳(日錄)。
  佛鑒舉五祖悼道無傳說。先師聞真淨入寂。設位上供。哀悲痛哭。挽禮大過。乃歎曰。真淨斯人也難再得。其見道原也徹根柢。說法老幹也。而不帶枝葉。痛天年未極也。而惜其早亡。但未聞有肖像之子。而繼其法道者。江西一派法社。從此寥落。可傷耳。
  佛鑒曰。先師言。白雲師翁。平生疏通無城府。順義有可為者。踊躍以身先之。好引拔賢能。不喜附離苟合。一榻翛然。危坐終日。甞謂凝侍者曰。守道安貧。衲子素分。以窮達得喪。移其所守者。未可語道也(日錄)。
  疏通也。通達也。疏通言人胸中無滯塞的意思。無城府言無遮障防閑的意思。踊跳躍舉身而上也。言勇猛精進的意思。翛然言自如也。佛鑒舉祖禰行儀。以為後學法說。五祖先師言。白雲師翁。平生疏通胸中。了無阻礙。總不防閑。而無城府。看有合理可為之事。自己勇猛精進。以身先眾。而力行之。極愛誘引薦拔。舉賢用能。不喜勝附敗離。苟且和合。一榻自如。孤坐鎮日。曾謂凝侍者曰。抱守大道。安處貧窮。衲僧家本分。該得如此。若是沒脚跟漢。易進易退。以窮達得失。移改其所操者。未可以語于聖人之道也○禰音你。父廟曰禰。
  佛鑒曰。為道不憂。則操心不遠。處身常逸。則用志不大。古人歷艱難。甞險阻。然後享終身之安。葢事難則志銳。刻苦則慮深。遂能轉禍為福。轉物為道。多見學者逐物而忘道。背明而投暗。於是飾己之不能。而欺人以為智。彊人之不逮。而侮人以為高。以此欺人。而不知有不可欺之先覺。以此掩人。而不知有不可掩之公論。故自智者人愚之。自高者人下之。惟賢者不然。謂事散而無窮。能涯而有盡。欲以有盡之智。而周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