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火安厝于堆柴之底。而人睡臥其柴上。火勢未曾發作。人本是可以安寢的。此個比譬說話。真可喻安危的機括死生的道理。猶同光天化日之下。一絲毫許。不相間隔。極是分明。夫人平昔安居之日。只知眼下安樂享福。而不知危禍伏於其中。燕閒坐處之時。只知生質強健多壽。而不知死患隨于其後。就如那睡寢在積薪上。火不曾發。安固安矣一般。忽地一時禍殃患難火發。無常煞鬼到來。突出于不知不覺不可測度之表。那時節方纔跌脚捶胸。欲搤腕而拯救之。已是遲了。到底終是不能濟。得斯急矣。人可不預為遠慮也耶。
  靈源謂佛鑑曰。凡接東山師兄書。未嘗言世諦事。唯丁寧忘軀弘道。誘掖後來而已。近得書云。諸莊旱損。我總不憂。只憂禪家無眼。今夏百餘人。室中舉箇狗子無佛性話。無一人會得。此可為憂。至哉斯言。與憂院門不辦。怕官人嫌責慮聲位不揚。恐徒囑不盛者。實霄壤矣。每念此稱實之言。豈復得聞。吾侄為嫡嗣。能力振家風。當慰宗屬之望。是所切禱(蟾侍者日錄)。
  靈源振起佛鑒當力任師道而謂之說。凡接五祖師兄書。其中總不說世諦中事。唯丁寧諄誡諸子。忘身恢張祖道。行履不正者。躳行于前。以誘引之。造詣無力者。垂手于傍。以扶掖之。令後學得端正大道而趣向之而已。近又得演兄書云。今歲天乾。各田莊上。縱損多少稻穀。我總不憂慮。我獨憂慮的。是禪和子不悟道。不具端正眼孔耳。今夏有百外人。同居入室之際。舉個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因問。諸禪螻蟻螘子皆有佛性因。甚狗子却無。總不見有一人體會此理。此理既不曉得道眼。安能精明。此誠可為憂也。五祖之言。以此。靈源復贊美。道至極哉。此一篇書。言乎比夫憂叢林山門。不得完整。怕外護厭遣愁。聲名勢位。不得播揚。恐眷屬不多者。實霄天壤地。差得甚遠矣。每思此諦。當格言難得。再聞佛鑒吾姪。既為演兄嫡嗣。克肖真子。當奮力而振起之。俾祖家風化。斬然復新。以慰安祖宗囑托之望。是所專望。是所懇禱。
  靈源曰。磨礲砥礪。不見其損。有時而盡。種樹蓄養。不見其益。有時而大。積德累行。不知其善。有時而用。棄義背理。不知其惡。有時而亡。學者果熟計而履踐之。成大器播美名。斯今古不易之道也(筆帖)。
  磨治石也。礲磨也。砥以砥磨物也。礪砥石也。磨砥是用石去磨物。礲礪是以物去石上磨也。靈源示人以積累工夫說。磨礲砥礪。初不見其消損磨砥。多時而自然必盡。栽種樹木。蘊養生財。初不見其增益蓄養。多時而自然壯大。日積德澤。月累功行。初不見其嘉美。積累多時。而自然可用。合宜之事而反捨。有道之理。而反乖。初自不知其為惡習。棄背多時。而自然滅亡。學道人果以此說。熟計於心而依行之。一定是成大器。一定是播美名。此亘古亘今。不可改易之正理也。詎可忽乎。
  靈源謂古和尚曰。禍福相倚。吉凶同域。惟人自召。安不可思。或專己之喜怒。而隘於含容。或私心靡費。而從人之所欲。皆非住持之急。茲實恣肆之攸漸。過害之基源也(筆帖)。
  古和尚名惠古。靈源清嗣也。域居也。靡費用度奢的意思。攸長也。漸進也。靈源誡惠古禪師當慎吉凶說。禍害之與福祉。本相依倚。吉慶之與凶殃。原同一域。看人所行。何如好反。咸人自取。豈得不自思省耶。或是專主一己好惡。而胸中狹窄。沒得包容。或是私心無故奢費。而泛應曲當。順人所愛如是這等。總不是住持人之急務。此實恣情肆意之長進。禍殃患害之始本也。可不慎歟。
  靈源謂伊川先生曰。禍能生福。福能生禍。禍生於福者。緣處災危之際。切於思安。深於求理。遂能祇畏敬謹。故福之生也。宜矣福生於禍者。緣居安泰之時。縱其奢欲。肆其驕怠。尤多輕忽侮慢。故禍之生也。宜矣。聖人云。多難成其志。無難喪其身。得乃喪之端。喪乃得之理。是知福不可屢僥倖。得不可常覬覦。居福以慮禍。則其福可保。見得而慮喪。則其得必臻。故君子安不忘危。理不忘亂者也(筆帖)。
  伊川姓程。名頤。字正叔。號伊川。問道於靈源。祇敬也。侮慢也。屢頻也。僥倖不當得而得的意思。覬覦希望欲得的意思。靈源謂伊川。君子常居福以慮禍說。禍須是不好消息。却能生福。福須是好消息却又能生禍。禍能生福者。是何緣故。其緣因處。災難危險之際。是不得安泰之時。急欲要求其安泰。是沒得理路之時。窮究一條好理路出來。遂能祇畏敬謹。小心翼翼。一息不懈。故福一定。是生的理合如此矣。福能生禍者。又何緣故。其緣因居安閒寧泰之時。只是奢華縱欲。而無忌之情生。驕倨放肆。而怠荒之念起。尤多輕忽侮慢。覯閔既多。受侮不少。故[示*戈]一定。是生的理。應如是矣。聖人云。多經艱難的人。反成大志。無難多安的人。多失己身。有得必有失。故得乃喪端。有失必有得。故失乃得理。因此而知。福之不當得者。不可勉強僥倖以求得。必不可得者。亦不可覬覦希望。其欲得居享斯福。常憂禍至。則福到底攸長。既有斯得。常憂其失。則得庶幾臻美。故成德之人。安不妄危。理不忘亂。而無一息之敢怠也○覯閔音姤愍。見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