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为如此,安得不乱?
  呜呼!宋室之亡是庆历、元佑诸公养成乎,是熙、丰绍圣酿成乎?
胡明仲召至扬州,久之未得对。忽夜闻人次第去了,便叫仆籴米数斗造饭裹囊,夜出候城门。见数骑出,谓上也。后得舟渡江,见一人拥毡坐石上,乃上也。
  观杨龟山应聘至汴京,毫无补救,胡明仲应召至扬州,只同一走,则儒生分毫无本领可见,有国者宜鉴矣。试想当时朝廷倏忽一散,百官、士、庶全无一人济急扶危,为天下主而孑然拥毡石上,皆道学、文人之贻祸也。莫道二帝、三王之世不如此,汉、唐必亦不然,有国者可不思变计哉?
楼寅亮太上朝入文字云「乞立太祖后承大统」。太上喜,遂用楼为察院。
  天生楼寅亮发此公论,高宗欣然从之,亦一线天理明彻处。
赵丞相发回跸临安之议,一坐定着,竟不能动。自今观之,为大可恨。
  恨赵公,亦是朱子识见到处,仆亦不掩其长。
岳飞励兵鄂渚,有旨「令移镇江陵」。飞会诸将与谋,皆以为可,独任士安不应,飞颇怒之。任曰:「这里已自成规摹,可以阻险而守,若往江陵,则失长江之利。」飞遂与申奏,乞止留军鄂渚。
  「颇怒之」,「遂申奏」,即如汉高之趣刻印,趣销印,何害哉?祗见英雄之无我耳。
张戒见高宗,高宗问:「几时得见中原?」戒对曰:「古人居安思危,陛下居危思安。」陈同甫极爱此对。
  谁不爱此对,只宋家老头巾不爱耳,伤哉!读宋史,可哭。
岳飞面奏,虏人欲立钦宗子来南京,以变南人耳目,乞皇子出阁以定民心。高宗云:「此事非卿所当预。」时有参议姓王者见飞呈札子,手震。
  鹏举看透赵构不足与复雠,或闻皇子资性过人,故乘闻金人欲立钦宗子之谋,而请皇子出阁,以定人心。此宋朝兴衰大关也,实与构心冰炭矣,杀公之心,已伏于此。直曰「此事非卿所当预」,王参政之手震,殆亦见到杀机乎?
昭慈谓高庙曰:「宣仁废立之说,皆是章厚之徒撰造,可令史官重议删修。」赵忠简遂荐元佑故家子弟数人,方始改得正;然亦颇有偏处,才是元佑事便都是,熙、丰时事便都不是。后赵罢,张魏公继之,又欲修改,未及改而又罢。时有人上书乞禁锢章厚子孙、亲戚,赵有文字说:「但禁其子孙足矣,恐不可及其亲戚。」
  凡谋国之臣,既被儒生左右掣肘,死后又百法媒糵其罪状,而又改涂国史,乌得不乱黑白于当时,惑人心于后世哉!细注载魏公不主元佑事,盖元佑一流人专以苟安畏敌,不作一事,为忠,为是;即不得已小有作用,其中终存畏敌苟安之心。张魏公虽无戡乱之才,而其心则武穆、平原之心也,只惜不能择用人才。
太上未立时,有一宗室名叔向,自山中出来,招数十万人欲为之。忽太上即位南京,欲归朝廷;然不肯以其兵与朝廷,欲与宗泽。其谋主陈烈曰:「大王归朝廷,则当以兵与朝廷,不然,即提兵过河,迎复二圣。」叔向卒归朝廷,后亦加官,亦与陈烈官,烈弃之而去。烈去,叔向阴被害。
  不意赵氏生此好皇孙,太祖、太宗灭绝天理,获谴上帝,曾不使之受宗、岳、王、韩之福,而肯令其佳孙干蛊耶?被害于构,与岳、韩之为秦、史杀,正如天恶卫宣之恶,使之自杀伋、寿也。○陈烈盖龙可一流人,四海苍生不被其泽,可惜也!○赵构不是人,真□裔孙也。
张子韶人物甚伟。
  好个人物,好个伟,九成之人物可叹也!朱子之称之曰「甚伟」,更可叹也!
子韶高庙时有所奏陈,上曰:「朕只是一个至诚。」
  吾尝言,废尽古圣「三事」、「三物」之道,而好言「敬」,言「诚」,正宋人自欺、欺世之目上指也。如赵构、秦桧全无人气,而亦自负「至诚」,自负「敬以直内」。呜呼!诚、敬也与哉?
张侍郎一生好佛。
  朱子已言九成学佛,而孙征君犹录入儒统,何也?宋运中偏此辈有名。
逆亮临江,百官中不挈家走者,惟陈鲁公与黄端明耳。
  噫!看至此真可痛哭矣!宋家全无立国分毫规模,宋人全无立身致用分毫本领,只不挈家走者便出色;而纸笔口头间辄敢藐视汉、唐,大言道统,真伪儒也,贼儒也。可杀!可杀!
高宗忧孝宗读书不记,某人进云:「帝王之学,只要知兴亡、治乱,不在记诵。」后来孝宗却聪明,试文字有不如法者,举官必被责。
  帝王之学要知兴亡、治乱,不在记诵,抑知人人不在记诵乎?抑知人人皆帝王学乎?
楼寅亮上言,太祖受命,而子孙无为帝王者,当于太祖下选一人养宫中云云。赵忠简遂力赞于外。
  楼寅亮之言,赵忠简之赞,即天意也。
问:「岳侯若做事,何如张、韩。」曰:「张、韩所不及。」特推鹏举,晦翁平矣。周、程弟子反夺荆公配飨,反与秦桧结腹心,曾无人如岳老之志、之才者,道学伪否?
寿皇尝叹不如孙仲谋,能得许多人。
  宋儒还不如周公瑾、谢玄,较王衍、何晏只多禅宗、训诂耳。
孝宗置御屏,书天下监司、帅臣、郡守姓名于其上。
  孝宗与明张文忠同一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