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人才,经理两边之志;其屏画、屏书之法亦同。但神庙时文人之乱之者寡,且无权,故文忠得任将,用将李、戚诸英雄,得效其材而粗立功勋。孝宗虽有其心,终不胜文墨苟安之习,而大雠终不报,与不共戴天之虏究竟一和。惜哉!
寿皇本英锐,只是向前所误。
  便是为书生误。宋家一代腐气误人,非大豪杰不能脱。脱之者岳鹏举、胡翼之、韩平原三人而已,王荆公则受染大半矣。
舞蹈之礼不知起于何时,或是夷狄之风。
  礼废久矣。周礼之废朝仪也,废于王弱侯强;后世之废习学也,废于禅宗读注。朱子曰「或是夷狄之风」。字字令人下泪。不知其礼可伤也,朱子而不知,责谁知之也?「或夷狄之礼」,更可伤也,中国朝仪而参夷礼,宿学莫辨,礼亡矣,果谁亡之也?冒入孔庙从祀者焉能辞其责哉?
太子参决时,见宰相、侍从以宾主之礼。太子亦人臣、人子也,故太子入学,与人序齿。宋制近古,近则诬矣。
宫中有内尚书,文字皆过他处,天子亦颇礼之。不系嫔御,掌印玺,代御批行出底文字只到三省。
  此制佳。
神御散于诸寺。
  神御散于诸寺,悖谬之甚。明太祖特诏禁佛寺设万岁牌,当矣。
「诸侯一娶九女,元妃卒,次妃奉事,次妃乃元妃之妾,固不可同坐;若士、大夫家三娶皆人家女,同祀何害?唐人已如此。」因问:「唐人立庙院,重氏族,固能如此。」曰:「唐人极有可取处。」
  三代后,两汉人才、政事、勋业为上,唐次之,盖汉犹存古制,选举未坏;唐已坏矣,而声韵之耗人心气,敝人精神,犹较轻于读、讲、著述。容有世网不羁之才,若邺侯、汾阳之徒,文惠、忠宣之辈,吾但知干济世业胜于宋耳。兹朱子称其为礼「极有可取处」,则唐人之胜宋者多矣。
南渡前,士夫夫皆不用轿,王荆公、伊川皆云:「不以人代畜。」
  予尝言「天地之性人为贵」,又曰:「民吾同胞,岂可乘人,若古炎帝参乘之获罪于天乎?」二先生先得我心矣,此后世恶制之必当革者。
祖宗时,升朝官出入有柱斧,其制是水精小斧头子在轿前。
  何不言在轿前何用?其制度何取?想先生亦无所考据矣。吾尝见一孔子庙,旁列十哲象,有二人手把绿色器,状如药葫芦,两桠一般粗,如盌而圆,中干上下出数寸,粗如鸭蛋。问之宿儒、古董家,皆无晓者。
册拜之礼,唐以来皆用之。至本朝宰相不敢当册拜之礼,遂具辞免;三辞,然后许,只命书麻词于诰以赐之。
  予纪史中见「册拜」字,第谓册封某官,其人拜命耳。兹观宋朝宰相不敢当册拜之礼,具辞三次,然后许,乃书麻词于诰以赐之。册拜之礼隆重如此,其仪注未闻。如汉高之拜将,王者礼命之乎?如予之立学长,使徒众再拜乎?意者天子赐册印有礼,又使百官拜之,上下兼举乎?唐、虞、三代之相,直以社稷、政事天下委之,而子孙人民胥受其福。其册拜也,必天子特隆其礼,而又命百官拜礼无疑,惟得其人也。秦、汉之任相也亦同,而子孙人民胥受其祸,惟非其人也。得人之庆,五姓二千年,其受宰相之祸者十百之一二。失人之殃,十余氏,千余年,其受宰相之祸者犹参其半,莽、操、卓、裕亦不常有也。非天子家衰萎如许,人才故家衰萎如许,莽、操、卓、裕亦不得肆也。帝王断不可无宰相也。明祖因噎废食,着训「建言立丞相者极刑」,试观二百余年,国体与受祸固不可比于唐、虞、三代,何如于秦、汉、唐、宋乎?可以度矣。
今宗室与汉差别,汉宗室只是天子之子封王,王子封侯,嫡子世袭,支庶以下皆同百姓,只是免其繇戍。如汉光武皆是起于民间也。
  明以永乐故,全不推恩,使宗室如饱暖之囚。其亡也,何如于周、汉、唐、宋乎?亦可以度矣。
朱子谓:某在漳州要理会某事,集诸同官商量,皆逡巡不前,如此几时得了?于是取纸,某先自写,教同官各随所见写出利害,只就这里,便见得分明。
  写也不妙。总之,朝廷会议,当如唐、虞之「都俞吁咈」;府、县之会议,当如孔子之治鲁,万世不易之良法也。后世政事全无成规,其弊全从文墨生。朱子也是文墨中人,故想令各官写,不知是非利害从口说出便见施行,有多少精神力量,到底纸笔,便有假饰宛转。或会议各出主见,令堂吏记录,待议定施行可也。此中机括,甚不堪为文人道也。
汉、唐御史弹劾某人,先榜于阙外,直指其名,不许入朝。
  「榜于阙外,直指其名」,以见公是公非,与众共弃之义;其制好。若其人服义,谢职待罪,或辞官告退可也。只「不许入朝」,非美政也,万一君子为小人寃误,曾不得入见君父,向群寮友一辩也,可乎哉?
本朝枢密院号为典兵,仓卒讨一马使也没有。若汉三公都带司马及将军,仓卒出得手,立得事,扶得危。又云:「范文正、寇莱公人物不知是如何样的人,如今有志节担当人,亦须有平阔广大意。」致道云:「若做不得,只是继之以死。」曰:「固不爱死,但死也须济事。」
  吾阅此段而慨叹无限也!不假枢密一兵匹马,惩检点故事,吾屡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