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不悉,,则公困于腐蠹之蔽。物苦道远,则寻以输尺,斛以输斗;吏污法弊,则私良公害,私盈公虚,此所谓不必求之下焉者也。

  富贾乘急而腾息,毫民困弱而兼并;贪胥旁公而浸渔;绳瓮不立,而连阡陌者犹未已也;糟糠不厌,而余刍豢者犹争侈也。此所谓不必求之上焉者也。

  创残之余,而向敌之甲未解也;饥疫之后,而馈军之输未艾也。上方宵旰,而民且嚣嚣。而晏也遑遑于其间,深计密画,推羡补缺。国不增役而民力纾,民不加赋而国用足。非夫知取予之说,妙取予之术,畴克济哉?

  晏之取予出于才而不出于学,根乎术而不根乎道。......世主之忠臣而圣君之罪人也。

  《易》之理财,《周官》之制国用,《孟子》之正经界,其取不伤民予不伤国者,未始不与晏同,而纲条法度,使官有所守,民有所赖,致天下之大利,而人知有义而不知有利,此则与晏异。......故论之以圣人之道,照之以君子之智,盖未免于可诋。

  虽然,才之难也久矣,道不稽诸尧舜,学无窥于孔孟,毋徒为侈说以轻议焉可也。

政之宽猛孰先论

  五刑之用,谓之天讨,以其罪在所当讨而不可以免于刑,而非圣人之刑之也,而可以猛云乎哉?

  蛮夷滑夏,寇贼奸宄,舜必命皋陶以明五刑。然其命之之辞曰:「以弼五教,期于无刑。」皋陶受士师之任,固以诘奸慝、刑暴乱为事也,然其复于舜者曰「御众以宽」,曰「罚弗及嗣」,曰「罪疑惟轻」,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好生之德,洽于民心,兹用不犯于有司」。

  宽猛之说古无有也,特出于左氏载子产告太叔之辞,又有「宽以济猛,猛以济宽」之说,而托以为夫子之言。呜呼,是非孔子之言也。且其辞曰:「政宽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猛则民残,残则施之以宽。」使人君之为政,宽而猛,猛而宽,而其为民者,慢而残,残而慢,则亦非人之所愿矣。

  《语》载夫子之形容曰「威而不猛」,《书》数羲和之罪曰「烈于猛火」,《记》载夫子之言曰「苛政猛于虎也」。故曰「猛」者恶辞也,非美辞也。是岂独非所先而已耶?是不可一日而有之者也。



卷三十一

问赈济

  文潞公之在成都也,米价腾贵,因就诸城门相近院凡十八处,减价而粜,仍不限其数,张榜通衢,异日米价遂减。此盖刘晏之遗意。然公廪无储,私囗且竭,则其策穷矣。

  赵清献之守越,米价涌贵。傍州且榜衢路,禁增米价。清献独榜衢路,令有米者任增价粜之。于是诸路米商,辐辏诣越,米价更贱,民无饿莩。此盖卢坦之旧策。然商路不通,邻境无粟,则其策穷矣。

  舍是二策,独可取之富民。而富民之囗廪盈虚、谷粟有无,不得而知。就令知之,而闭粜如初,又诚如明问所虑。以公家之势,发民之私藏,以济赈食,不为无义。顾其间尚多他利害。故愚请舍其末而论其本可也。

  汉倪宽以租不办居殿,当去官。百姓思之,大家牛车,小家负担,乃更居最。夫宽于科敛之方略亦疏矣,而能旦暮之间以殿为最,则爱民之心孚于其下故也。诚使今之县令,有倪宽爱民之心,感动乎其下,则富民之粟出,而迩臣散给之策可得而施矣。

  方略之未至,利害之未悉,皆可次第而讲求。若监司郡守不能以是心为明主谨择县令,或惮于有所按发,而务为因循舍贷,则吾未如之何也已矣。


问唐取民制兵建官

  论古之是非得失,而不及今之设施措置,吾未见其为果知古也。


问德仁功利

  取征之言而读之,盖有富翁贵仕之所不能堪者,而太宗富有天下,贵为天子,功业皆其所自至,而能俯首抑意,听拂逆之辞于畴昔所恶之臣。呜呼,此其所以致贞观之治,庶几于三代之王者乎!

  颜子视听言动之间,曾子容貌辞气颜色之际,而五帝三王、皋夔稷契、伊吕周召之功勋德业在焉。故《大学》言明明德于天下者,取必于格物致知、正心诚意之间。


问汉文武之治

  承高惠之后,天下无事,不知上古圣人弦弧剡矢、重门击柝之义,安于嫁胡之耻,不能饬边备,讲武练兵,以戒不虞。



卷三十二

学问求放心

  仁,人心也。心之在人,是人之所以为人而与禽兽草木异焉者。


主忠信

  忠信之名,圣人初非外立其德以教天下,盖皆人之所固有,心之所同然者也。

  凡文辞之学,与夫礼乐射御书数之艺,此皆古之圣贤所以居敬养和,周事致用,备其道、全其美者。一不出于忠信,则虽或能之,亦适所以崇奸而长伪。

  人而不忠信,果何以为人乎哉?鹦鹉鸲鹆,能人之言;猩猩猿狙,能人之技。人而不忠信,何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