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如何是仁?」曰:「只是一个公字。」学者问仁,则常教他将公字思量。」
  又问:「郑人来渝平。」曰:「更成也。国君而轻变其平,反复可罪。」又问:「终隐之世,何以不相侵伐?」曰:「不相侵伐固足称,然轻欲变平,是甚国君之道?」
  又问:「宋穆公立与夷,是否?」曰:「大不是。左氏之言甚非。穆公却是知人,但不立公子冯,是其知人处。若以其子享之为知人,则非也。后来卒致宋乱,宣公行私惠之过也。」一作罪。
  先生曰:「凡看语、孟,且须熟玩味,将圣人之言语切己,不可只作一场话说。人只看得此二书切己,终身尽多也。」
  棣问:「『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如何?」曰:「孔子退省其中心,亦足以开发也。」又问:「岂非颜子见圣人之道无疑欤?」曰:「然也。孔子曰:『一以贯之。』曾子便理会得,遂曰:『唯』,其它门人便须辩问也。」
  又问:「祭如在,祭神如神在。」曰:「『祭如在』,言祭祖宗。『祭神如神在』,则言祭神也。祭先,主于孝。祭神,主于恭敬。」
  又问:「祭起于圣人制作以教人否?」曰:「非也。祭先本天性,如豺有祭,獭有祭,鹰有祭,皆是天性,岂有人不如物〔一〕乎?圣人因而裁成礼法以教人耳。」又问:「今人不祭高祖,如何?」曰:「高祖自有服,不祭甚非。某家却祭高祖。」又问:「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士二,如何?」曰:「此亦只是礼家如此说。」又问:「今士庶家不可立庙,当如何也?」庶人〔二〕祭于寝,今之正厅是也。凡礼,以义起之可也。如富家及士,置一影堂亦可,但祭时不可用影。」又问:「用主如何?」曰:「白屋之家不可用,只用牌子可矣。如某家主式,是杀诸侯之制也。大凡影不可用祭,须无一毫差方可,若多一茎须,便是别人。」
  棣又问:「克己复礼,如何是仁?」曰:「非礼处便是私意。既是私意,如何得仁?凡人须是克尽己私后,只有礼,始是仁处。」
  谢用休问「入太庙,每事问。」曰:「虽知亦问,敬谨之至。」又问:「旅祭之名如何?」曰:「古之祭名皆有义,如旅亦不可得而知。」
  棣问:「如仪礼中礼制,可考而信否?」曰:「信其可信。如言昏礼云,问名、纳吉、妠币、皆须卜,岂有问名了而又卜?苟卜不吉,事可已邪?若此等处难信也。」「又尝疑卜郊亦非,不知果如何?」曰:「春秋却有卜郊,但卜上辛不吉,则当卜中辛,中辛又不吉,则当便用下辛,不可更卜也。如鲁郊三卜,四卜,五卜,而至不郊,非礼。」又问:「三年一郊,与古制如何?」曰:「古者一年之闲,祭天甚多,春则因民播种而祈谷,夏则恐旱暵而大雩,以至秋则明堂,冬则圆丘,皆人君为民之心也。凡人子不可一日不见父母,国君不可一岁不祭天,岂有三年一亲郊之理?」
  用休问北郊之礼。曰:「北郊不可废。元佑时朝廷议行,只为五月闲天子不可服大裘,皆以为难行。不知郊天郊地,礼制自不同。天是资始,故凡用物皆尚纯,藉用秫秸,器用陶匏,服用大裘,是也。地则资生,安可亦用大裘?当时诸公知大裘不可服,不知别用一服。向日宣仁山陵,吕汲公作大使,某与坐说话次,吕相责云:『先生不可如此。圣人当时不曾如此,今先生教朝廷怎生则是?』答曰:『相公见圣人 不如此处怎生?圣人固不可跂及,然学圣人者,不可轻易看了圣人。只如今朝廷,一北郊礼不能行得,又无一人道西京有程某,复问一句也。』吕公及其婿王某等便问:『北郊之礼当如何?』答曰:『朝廷不曾来问,今日岂当对诸公说邪?』是时苏子瞻便据『昊天有成命』之诗,谓郊祀同。文潞公便谓譬如祭父母,作一处何害?曰:『此诗冬至夏至皆歌,岂不可邪?郊天地又与共祭父母不同也。此是报本之祭,须各以类祭,岂得同时邪?』」
  又问六天之说。曰:「此起于识书,郑玄之徒从而广之甚可笑也。帝者,气之主也。东则谓之青帝,南则谓之赤帝,西则谓之白帝,西则谓之黑帝,中则谓之黄帝。岂有上帝而别有五帝之理?此因周礼言祀昊天上帝,而后又言祀五帝亦如之,故诸儒附此说。」又问:「周礼之说果如何?」曰:「周礼中说祭祀,更不可证。六天之说,正与今人说六子是干、坤退居不用之时同也。不知干、坤外,甚底是六子?譬如人之四肢,只是一体耳。学者大惑也。」
  又问:「郊天冬至当卜邪﹖」曰:「冬至祭天,夏至祭地,此何待卜邪﹖」又曰:「天与上帝之说如何﹖」曰:「以形体言之谓之天,以主宰言之谓之帝,以功用言之谓之鬼神,以妙用言之谓之神,以性情言之谓之干。」
  又问:「易言『知鬼神之情状』,果有情状否﹖」曰:「有之。」又问:「既有情状,必有鬼神矣。」曰:「易说鬼神,便是造化也。」又问:「如〔一〕名山大川能兴云致雨,何也﹖」曰:「气之蒸成耳。」又问:「既有祭,则莫须有神否﹖」曰:「只气便是神也。今人不知此理,纔有水旱,便去庙中祈祷。不知雨露是甚物,从何处出,复于庙中求耶﹖」名山大川能兴云致雨,却都不说着,却只于山川外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