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上讨雨露,木土人身上有雨露耶?」又问:「莫是人自兴妖﹖」曰:「只妖亦无,皆人心兴之也。世人只因祈祷而有雨,遂指为灵验耳。岂知适然﹖某尝至泗州,恰值大圣见。及问人曰:『如何形状﹖』一人曰如此,一人曰如彼,只此可验其妄。兴妖之人皆若此也。昔有朱定,亦尝来问学,但非信道笃者,曾在泗州守官,值城中火,定遂使兵士舁僧伽避火。某后语定曰:『何不舁僧伽在火中﹖若为火所焚,即是无灵验,遂可解天下之惑。若火遂灭,因使天下人尊敬可也。此时不做事,待何时邪﹖』惜乎定识不至此。」
  贵一问:「日月有明,容光必照。」曰:「日月之明有本,故凡容光必照;君子之道有本,故无不及也。」
  用休问「老者安之,少者怀之,朋友信之。」曰:「此数句最好。先观子路、颜渊之言,后观圣人之言,分明圣人是天地气象。」
  孟敦夫问:「庄子齐物论如何﹖」曰:「庄子之意欲齐物理耶﹖物理从来齐,何待庄子而后齐﹖若齐物形,物形从来不齐,如何齐得﹖此意是庄子见道浅,不奈胸中所得何,遂着此论也。」
  伯温问:「祭用祝文否﹖」曰:「某家自来相承不用,今待用也。」又问:「有五祀否﹖」曰:「否。祭此全无义理。释氏与道家说鬼神甚可笑。道家狂妄尤甚,以至说人身上耳目口鼻皆有神。」
  同〔一〕伯温见,问:「『至大』,『至刚』,『以直』,以此三者养气否﹖」曰:「不然。是气之体如此。」又问:「养气以义否﹖」曰:「然。」又问:「『配义与道』,如何﹖」曰:「配道言其体,配义言其用。」又问:「『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如何﹖」曰:「知言然后可以养气,盖不知言无以知道也。此是答公孙丑『夫子乌乎长』之问,不欲言我知道,故以知言养气答之。」又问:「『夜气』如何﹖」曰:「此只是言休息时气清耳。至平旦之气,未与事接,亦清。只如小儿读书,早晨便记得也。」又问:「孔子言血气,如何﹖」曰:「此只是大凡言血气,如礼记说『南方之强』是也。南方人柔弱,所谓强者,是义理之强,故君子居之。北方人强悍,所谓强者,是血气之强,故小人居之。凡人血气,须要理义胜之。」
  又问:「『吾不复梦见周公。』,如何﹖」曰:「孔子初欲行周公之道,至于梦寐不忘;及晚年不遇、哲人将萎之时,自谓不复梦见周公矣。」因此说梦便可致思,思圣人与众人之梦如何﹖梦是何物﹖「高宗〔二〕梦得说,如何﹖」曰:「此是诚意所感,故形于梦。」
  又问:「金縢,周公欲代武王死,如何﹖」曰:「此只是周公之意。」又问:「有此理否﹖」曰:「不问有此理无此理,只是周公人臣之意,其辞则不可信,只是本有此事,后人自作文足此一篇。此事与舜喜象意一般,须详看舜、周公用心处。尚书文颠倒处多,如金縢尤不可信。」
  高宗好贤之意,与易姤卦同。九五「以杞包瓜,含章,有陨自天。」杞生于最高处,瓜美物生低处,以杞包瓜,则至尊逮下之意也。既能如此,自然有贤者出,故有陨自天也。后人遂有天佑生贤佐之说。
  棣问:「福善祸淫如何﹖」曰:「此自然之理,善则有福,淫则有祸。」又问:「天道如何﹖」曰:「只是理,理便是天道也。且如说皇天震怒,终不是有人在上震怒﹖只是理如此。」又问:「今人善恶之报如何﹖」曰:「幸不幸也。」
  「知者乐水,仁者乐山」,言其体动静如此。知者乐,所一作凡。运用处皆乐;仁者寿,以静而寿。仁可兼知,而知不可兼仁。如人之身,统而 言之,则只谓之身;别而言之,则有四支。
  世闲术数多,惟地理之书最无义理。祖父葬时,亦用地理人,尊长皆信,惟先兄与某不然。后来只用昭穆法。或问:「凭何文字择地﹖」曰:「只昭穆两字一作眼。便是书〔一〕也。但风须〔二〕地厚处足矣。某用昭穆法葬一穴,既而尊长召地理人到葬处,曰:「此是商音绝处,何故如此下穴﹖」某应之曰:「固知是绝处,且试看如何。」某家至今,人已数倍之矣。
  在讲筵时,曾说与温公云:「更得范纯夫在筵中尤好。」温公彼时一言亦失,却道他见修史自有门路。某应之曰:「不问有无门路,但筵中须得他。」温公问何故,某曰:「自度少温润之气,纯夫色温而气和,尤可以开陈是非,道人主之意。」后来遂除侍讲。
  用休问:「井田今可行否﹖」曰:「岂有古可行而今不可行者﹖或谓今人多地少,不然。譬诸草木,山上着得许多,便生许多。天地生物常相称,岂有人多地少之理﹖」
  嘉仲问:「卦建可行否﹖」曰:「卦建之法,本出于不得已。柳子厚有论,亦窥测得分数。秦法固不善,亦有不可变者,罢侯置守是也。」
  伯温问:「梦帝与我九龄。」曰:「与龄之说不可信。安有寿数而与人移易之理﹖」棣问:「孔子梦坐奠于两楹之闲,如何﹖」曰:「于理有之。」陈贵一问:「人之寿数可以力移否﹖」曰:「盖有之。」棣问:「如今人有养形者,是否?」曰:「然,但甚难。世闲有三件事至难,可以夺造化之力:为国而至于祈天永命,养形而至于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