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其可以战,则自无说也。」

  张魏公不与人共事,有自为之意。也是当时可共事之人少,然亦不可如此,天下事未有不与人共而能济者。汪明远得旨出措置荆襄,奏乞迂路过建康,见张公。张公不与之言,问亦不答。

  张魏公可惜一片忠义之心而疏于事。亦是他年老,觉得精神衰,急欲成事,故至此。兼是朝廷诸公不能,得公用兵,幸其败,以为口实。初间是李显忠邵宏渊请于公,以为虏人精兵在虹县矣,俟秋来大举南寇。今若不先破其巢穴,待他事成骤至,某等此时直当不得。公问其实否,李忠显邵宏渊便云:「某人之语甚详。」即不佥听,呼二人议,其说如前。公曰云云,于是即动,不知如何恁地轻率!

  魏公言:「元佑待熙丰人太甚,所以致祸。人无君子小人,孰不可为善?」此是其父贤良之说。汪书答云:「又有如何大圭者。」何为张所礼,后谮张于秦。公云,便是这般人云云。先生谓汪书云:「若某则曰:『公尝深于易,易只言君子小人。今若言无小人,是无用易也!』」

  秦会之入参时,胡文定有书与友人云:「吾闻之,喜而不寐!」前辈看他都不破如此。秦桧。

  翟公巽知密州,秦桧作教授。一日,有一隐者至,会相,曰:「此教授大贵。」翟问:「与某如何?」曰:「翰林如何及之!如何及之!」时游定夫在坐,退因勉秦云:「隐者甚验,幸自重。」游因说与胡文定曰:「此中有个秦会之好。」胡问如何,曰:「事事里不会。」秦后于陈应之处问游。后云,曾为游酢知云。上蔡言于陈应之,应之言于先生。下「事事里不会」,籍溪言于先生。

  问胡文定公与秦丞相厚善之故。曰:「秦会之尝为密教,翟公巽时知密州,荐试宏词。游定夫过密,与之同饭于翟,奇之。后康侯问人才于定夫,首以会之为对,云:『其人类荀文若。』又云,无事不会。京城破,虏欲立张邦昌,执政而下,无敢有异议,惟会之抗疏以为不可。康侯亦义其所为,力言于张德远诸公之前。后会之自海上归,与闻国政,康侯属望尤切,尝有书疏往来,讲论国政。康侯有词掖讲筵之召,则会之荐也。然其雅意坚不欲就,是必已窥见其微隐有难处者,故以老病辞。后来会之做出大疏脱,则康侯已谢世矣。定夫之后,及康侯诸子,会之皆擢用之。」时在坐范兄云:「定夫之子不甚发秦老数求乃翁论语解序,因循不果录呈。其侄有知之者,遂默记之。一日进见秦老及此,则举其文以对,由是喜之。后故擢至侍从,是为子蒙尊人。」又曰:「此老当国,却留意故家子弟,往往被他牢笼出去,多坠家声。独胡明仲兄弟却有树立,终是不归附他。尝问和仲先世遗文,因曰:『先公议论好,但只是行不得。』和仲曰:『闻之先人,所以谓之好议论,政以其可以措诸行事。何故却行不得?』答曰:『公不知,便是六经,也有说得行不得处。』此是这老子由中之言。看来圣贤说话,他只将做一件好底物事安顿在那里。」又曰:「此老千鬼百怪,如不乐这人,贬窜将去,却与他通殷懃不绝。一日,忽招和仲饭,意极拳拳。比其还家,则台章已下,又送白金为赆。按:程子山诸公在贬所,俱有启事谢其存问者,皆此类也。如欲论去之人,章疏多是自为,以授言者,做得甚好。傅安道诸公往往认得,如见弹洪庆善章,曰:『此秦老笔也。』」儒用。德明录云:「秦相曾语胡和仲云:『先丈议论固好,然行不得。』和仲问:「既是议论好,何故不可行?』秦云:『仲尼垂世立教,且说个道理如此以示人,如何便一一行得?』一日,又语和仲云:『柳下惠降志辱身如何?』和仲对云:『降志辱身,是下惠之和。未若夷齐不降其志,不辱其身。』秦曰:『不然。也有合降志时,合辱身时。』先生曰:『秦老自再相后,每事便如此。』陈刚云:『向见东莱说秦老语和仲云:「先丈说『敬以直内,义以方外』,一句是,一句不是。我只是『敬以直内』。」』」贺孙录云:「胡宁为太常丞,上令录遗文看。宁遂告兄寅。寅缮写表进,更以副本献秦桧。桧看毕,即谓和仲曰:『都使不得。』和仲曰:『某闻之先人,皆是可用之语。丞相如何说使不得?』曰:『论语孟子许多说话,那曾是尽使得?只是也要后人知得有许多说话。』又一日,问和仲曰:『贤道「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是两事?是一事?』和仲曰:『闻之先人,这只是一事。』桧曰:『贤后生不识,某看来只是上一句用得。』和仲曰:『这是圣人两句法语,丞相如何道只一句用得?』桧曰:『某平生所行,只上一句。贤说须着下一句,贤且试方看。』圣贤法言无一非实用,桧只作好说话看平生如此,宜其误国也。」可学录云:「桧召五峰兄弟,五峰辞甚力。和仲言颇孙,遂再召赴阙。桧问:『来时仁仲何言?』曰:『家兄令禀丞相,善类久废,民力久困。』桧不答。问和仲曰:『「敬以直内」,只行上一句,下一句只与贤行。』只曰:『文定文字甚好。』和仲进此文字,以副本纳之。桧云:『只是行不得。』和仲再三问:『既好,何故行不得?』桧云:『孔孟言语,亦有行不得。写在策上,只是且教人知得此。』」又,扬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