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今日人材须是得个有见识,又有度量人,便容受得今日人材,将来截长补短使。

  后世只是无个人样!

  泛言人才,曰:「今人只是两种:谨密者多退避,俊快者多粗疏。」

  世间有才底人,若能损那有余,勉其不足时节,却做得事;却出来担当得事,与那小廉曲谨底不同。

  贪污者必以廉介者为不是,趋竞者必以恬退者为不是。由此类推之,常人莫不皆然。

  今人材举业浸纤弱尖巧,恐是风气渐薄使然,好人或出于荒山中。

  贺孙问先生出处,因云:「气数衰削。区区愚见,以为稍稍为善正直之人,多就摧折困顿,似皆佞谀得志之时。」曰:「亦不可一向如此说,只是无人。一人出来,须得许多人大家合力做。若是做不得,方可归之天,方可唤做气数。今若有两三人要做,其它都不管他,直教那两三人摧折了便休。」

  有言:「世界无人管,久将脱去。凡事未到手,则姑晦之;俟到手,然后为。」有诘之者曰:「若不幸未及为而死,吾志不白,则如之何?」曰:「此亦不柰何,吾辈盖是折本做也。」先生曰:「如此,则是一部孟子无一句可用也!尝爱孟子答淳于髡之言曰:『嫂溺援之以手,天下溺援之以道。子欲手援天下乎?』吾人所以救世者,以其有道也。既自放倒矣,天下岂一手可援哉!观其说,缘饰得来不好。安得似陆子静堂堂自在,说成一个物事乎!」

  直卿云:「尝与先生言,如今有一等才能了事底人,若不识义理,终是难保。先生不以为然。以为若如此说,却只是自家这下人使得;不是自家这下人,都不是人才!」

  「荀彧叹无智谋之士,看今来把谁做智谋之士?」伯谟云:「今时所推,只永嘉人;江西人又粗,福建又无甚人。」先生不应,因云:「南轩见义必为,他便是没安排周遮,要做便做。人说道他勇,便是勇,这便是不可及!」叹息数声。

  浙中人大率以不生事抚循为知体。先生谓:「便是『枉尺直寻』。如此风俗议论至十年,国家事都无人作矣!常人以便文,小人以容奸,如此风大害事。」

  今世士大夫惟以苟且逐旋挨去为事,挨得过时且上下相咻以勿生事,不要十分分明理会事,且恁鹘突。才理会得分明,便做官不得。有人少负能声,及少经挫抑,却悔其太惺惺了了;一切刓方为圆,且恁随俗苟且,自道是年高见识长进。当官者,大小上下,以不见吏民,不治事为得策,曲直在前,只不理会,庶几民自不来,以此为止讼之道。民有冤抑,无处伸诉,只得忍遏。便有讼者,半年周岁不见消息,不得了决,民亦只得休和,居官者遂以为无讼之可听。风俗如此,可畏!可畏!

  今日人才之坏,皆由于诋排道学。治道必本于正心、修身,实见得恁地,然后从这里做出。如今士大夫,但说据我逐时恁地做,也做得事业;说道学,说正心、修身,都是闲说话,我自不消得用此。若是一人叉手并脚,便道是矫激,便道是邀名,便道是做崖岸。须是如市井底人拖泥带水,方始是通儒实才!

  器远问:「文中子:『安我者,所以宁天下也;存我者,所以厚苍生也。』看圣人恁地维持纪纲,却与有是非无利害之说有不相似者。」曰:「只为人把利害之心去看圣人。若圣人为治,终不成埽荡纪纲,使天下自恁地颓坏废弛,方唤做公天下之心!圣人只见得道理合恁地做。今有天下在这里,须着去保守,须着有许多维持纪纲,这是决定着如此,不如此便不得,这只是个睹是。」又问:「若如此说,则陈丈就事物上理会,也是合如此。」曰:「虽是合如此,只是无自家身己做本领,便不得。」又问:「事求可,功求成,亦是当如此?」曰:「只要去求可求成,便不是。圣人做事,那曾不要可,不要成!只是先从这里理会去,却不曾恁地计较成败利害。如公所说,只是要去理会许多汩董了,方牵入这心来,却不曾有从这里流出在事物上底意思。」

  蔡季通因浙中主张史记,常说道邵康节所推世数,自古以降,去后是不解会甚好,只得就后世做规模。以某看来则不然。孔子修六经,要为万世标准。若就那时商量,别作个道理,孔子也不解修六经得。如司马迁亦是个英雄,文字中间自有好处。只是他说经世事业,只是第二三着,如何守他议论!如某退居老死无用之物,如诸公都出仕官,这国家许多命脉,固自有所属,不直截以圣人为标准,却要理会第二三着,这事煞利害,千万细思之!

  凡事求可,功求成,取必于智谋之末,而不循天理之正者,非圣贤之道。

  古人立法,只是大纲,下之人得自为。后世法皆详密,下之人只是守法。法之所在,上之人亦进退下之人不得。

  今世有二弊:法弊,时弊。法弊但一切更改之,却甚易;时弊则皆在人,人皆以私心为之,如何变得!嘉佑间法可谓弊矣,王荆公未几尽变之,又别起得许多弊,以人难变故也。

  扬因论科举法虽不可以得人,然尚公。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