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极,则善恶之效,至是不可加矣。皇极非大中,皇乃天子,极乃极至,言皇建此极也。东西南北,到此恰好,乃中之极,非中也。但汉儒虽说作「中」字,亦与今不同,如云「五事之中」,是也。今人说「中」,只是含胡依违,善不必尽赏,恶不必尽罚。如此,岂得谓之中!

  天下道理,只是一个包两个。易便只说到八个处住。洪范说得十数住。五行五个,便有十个:甲乙便是两个木,丙丁便是两个火,戊己便是两个土,金、水亦然。所谓「兼三才而两之」,便都是如此。大学中「明明德」,便包得「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五个;「新民」,便包得「齐家、治国、平天下」三个。自暗室屋漏处做去,到得无所不周,无所不遍,都是这道理。自一心之微,以至于四方之远,天下之大,也都只是这个。

  箕子为武王陈洪范,首言五行,次便及五事。盖在天则是五行,在人则是五事。儒用。

  自「水曰润下」,至「稼穑作甘」,皆是二意:水能润,能下;火能炎,能上;金曰「从」,曰「革」,从而又能革也。

  忽问:「如何是『金曰从革』?」对曰:「是从己之革。」曰:「不然,是或从,或革耳。从者,从所锻制;革者,又可革而之他,而其坚刚之质,依旧自存,故与『曲直』、『稼穑』皆成双字。『炎上』者,上字当作上声;『润下』者,下字当作去声,亦此意。」

  「金曰从革」,一从一革,互相变而体不变。且如银,打一只盏,便是从;更要别打作一件家事,便是革。依旧只是这物事,所以云体不变。

  「从革作辛」,是其气割辣。「曲直作酸」,今以两片木相擦则齿酸,是其验也。

  问:「视听言动,比之洪范五事,动是『貌』字否?如『动容貌』之谓。」曰:「思也在这里了。『动容貌』是外面底,心之动便是思。」又问五行比五事。曰:「曾见吴仁杰说得也顺。它云,貌是水,言是火,视是木,听是金,思是土。将庶征来说,便都顺。」问:「貌如何是水?」曰:「它云,貌是湿润底,便是水,故其征便是『肃,时雨若』。洪范乃是五行之书,看得它都是以类配得。到五福、六极,也是配得,但是略有不齐。」问:「皇极五福,即是此五福否?」曰:「便只是这五福。如『敛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敛底,即是尽得这五事。以此锡庶民,便是使民也尽得此五事。尽得五事,便有五福。」

  问五行所属。曰:僩录云:「问:『形质属土?』曰:『从前如此说。』」「旧本谓雨属木,旸属金,及与五事相配,皆错乱了。吴斗南说雨属水,旸属火,燠属木,寒属金,风属土。看来雨只得属水自分晓,如何属木?」问:「寒如何属金?」曰:「他讨得证据甚好。左传云:『金寒玦离。』又,貌言视听思,皆是以次相属。」问:「貌如何属水?」曰:「容貌须光泽,故属水;言发于气,故属火;眼主肝,故属木;金声清亮,故听属金。」问:「凡上四事,皆原于思,亦犹水火木金皆出于土也。」曰:「然。」又问:「礼如何属火?」曰:「以其光明。」问:「义之属金,以其严否?」曰:「然。」

  「视曰明」,是视而便见之谓明;「听曰聪」,是听而便闻之谓聪;「思曰睿」,是思而便通之谓睿。

  伯模云:「老苏着洪范论,不取五行传;而东坡以为汉儒五行传不可废。此亦自是。既废,则后世有忽天之心。」先生曰:「汉儒也穿凿。如五事,一事错,则皆错,如何却云听之不聪,则某事应?貌之不恭,则某事应。」

  「五皇极」,只是说人君之身,端本示仪于上,使天下之人则而效之。圣人固不可及,然约天下而使之归于正者,如「皇则受之」,「则锡之福」也。所谓「遵王之义」,「遵王之道」者,天下之所取法也。人君端本,岂有他哉?修于己而已。一五行,是发原处;二五事,是总持处;八政,则治民事;五纪,则协天运也;六三德,则施为之撙节处;七稽疑,则人事已至,而神明其德处;庶征,则天时之征验也;五福、六极,则人事之征验也。其本皆在人君之心,其责亦甚重矣。「皇极」,非说大中之道。若说大中,则皇极都了,五行、五事等皆无归着处。又云:「便是『笃恭而天下平』之道。天下只是一理;圣贤语言虽多,皆是此理。如尚书中洛诰之类,有不可晓处多。然间有说道理分晓处,不须训释,自然分明。如云『王敬作所不可不敬德』,『肆惟王其疾敬德』,『不敢替厥义德』等语是也。」[莹田-玉]录详见下。

  「皇极」二字,皇是指人君,极便是指其身为天下做个样子,使天下视之以为标准。「无偏无党」以下数语,皆是皇之所建,皆无偏党好恶之私。天下之人亦当无作好作恶,便是「遵王之道」,「遵王之路」,皆会归于其极,皆是视人君以为归。下文「是彝是训,于帝其训」,「是训是行,以近天子之光」,说得自分晓。「天子作民父母,以为天下王」,则许多道理尽在此矣。但缘圣人做得样子高大,人所难及,而不可以此尽律天下之人,虽「不协于极」,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