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习于此,故言古人之道耳。如古人亦只是礼射不主皮;若武射,依旧要贯革。若不贯革,何益。」

  或问:「『射不主皮』,是绝不取于贯革?」曰:「先王设射,谓『弧矢之利,以威天下』,岂不愿射得深中。如『不失其驰,舍矢如破』,『发彼小●,殪此大兕』之类,皆是要得透,岂固以不主皮为贵,而但欲略中而已。盖乡射之时是习礼容。然习礼容之人,未必皆勇敢之夫。若以贯革为贵,则失所以习礼之意。故谓若有人体直心正,持了弓矢又审固,若射不贯革,其礼容自可取,岂可必责其贯革哉!此所以谓『为力不同科』也。」

  或问「射不主皮,为力不同科」。先生举易「弧矢之利,以威天下」;又举诗「舍矢如破」,曰:「射之本意,也是要得贯革。只是大射之礼主于观德,却不全是祼股肱决射御底人。只要『内志正,外体直』,取其中,不专取其力耳。」倪。植同。

  古人用之战斗,须用贯革之射。若用之于礼乐,则观德而已。武王克商,散军郊射,而贯革之射息。则是前此用兵之时,须用贯革之射,今则不复用矣。又曰:「郭先生云:『弓弩之制,被神宗改得不好。』高宗亦尝如此说。」又曰:「郭先生谓古人射法易学,今人射法难学,渠须理会得。郭先生论弓弩及马甚精。」南升。

  问:「明道说:『此与为力而射者不同科。』伊川曰:『功力非一端,苟有可取,不必同科。』此二说,都就本文上添了字多,方解得,恐未稳。」曰:「便是如此,这处自是甚分明。」又问:「明道曰『射不专以中为善』,如何?」曰:「他也只是一时间恁地说,被人写放册上,便有碍。如『内志正,外体直』,只要个中。不要中,要甚底!」问:「『主皮』如何说?」曰:「『皮』字,看来只做个『贯革』字;主,便是主于贯革。」因问:「古人射要如何用?」曰:「其初也只是修武备,圣人文之以礼乐。」

  

  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章

  或问论语数段。曰:「依文解义,只消如此说,只是更要看他圣人大底意思。且如适间公说『爱礼存羊』一段,须见得圣人意思大。常人只是屑屑惜那小费,圣人之心却将那小费不当事,所惜者是礼,他所存者大。更看得这般意思出,方有益;自家意思方宽展,方有个活动长进处。」

  居父问:「『饩羊』,注云:『特羊。』」曰:「乃专特之『特』,非牛也。『特牲』、『用特』,皆是特用一牛,非指特为牛也。」

  

  事君尽礼章

  如「拜下礼也,今拜乎上」,而孔子必拜乎下,此孔子尽礼处。

  

  君使臣以礼章

  或说:「『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讲者有以先儒谓『君使臣以礼,则臣事君以忠』为非者。其言曰:『君使臣不以礼,则臣可以事君而不忠乎!君使臣不以礼,臣则有去而已矣。事之不以忠,非人臣之所宜为也。』」先生曰:「此说甚好,然只说得一边。尹氏谓『君使臣以礼,则臣事君以忠』,亦有警君之意,亦不专主人臣而言也。如孟子言:『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寇雠!』此岂孟子教人臣如此哉!正以警其君之不以礼遇臣下尔。为君当知为君之道,不可不使臣以礼;为臣当尽为臣之道,不可不事君以忠。君臣上下两尽其道,天下其有不治者哉!乃知圣人之言,本末两尽。」

  问:「尹氏谓『君使臣以礼,则臣事君以忠』,此恐只是说泛然之臣。若任重之臣,恐不当如此说。」曰:「就人君而言,则如此说。但道理亦是如此。自是人主不善遇之,则下面人不尽心。如孟子所谓『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道理是如此。」义刚因问:「孟子此章,前辈皆谓有圭角,如何?」安卿言:「孟子恐只是为战国人君而设。」曰:「也是理当如此。自人臣言,固是不可不忠。但人君亦岂可不使臣以礼!若只以为臣下当忠,而不及人主,则无道之君闻之,将谓人臣自是当忠,我虽无礼亦得。如此,则在上者得肆其无礼。后人好避形迹,多不肯分明说。却不知使上不尽礼,而致君臣不以善终,却是贼其君者也。若使君能尽礼,则君臣[戋刂]地长久。」

  

  关雎乐而不淫章

  问:「『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于诗何以见之?」曰:「忧止于『辗转反侧』,若忧愁哭泣,则伤矣;乐止于钟鼓、琴瑟,若沉湎淫泆,则淫矣。」又云:「是诗人得性情之正也。」

  问「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曰:「此言作诗之人乐不淫、哀不伤也。」因问:「此诗是何人作?」曰:「恐是宫中人作。盖宫中人思得淑女以配君子,未得则哀,既得则乐。然当哀而哀,而亦止于『辗转反侧』,则哀不过其则;当乐而乐,而亦止于钟鼓、琴瑟,则乐不过其则,此其情性之正也。」

  问:「『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是诗人情性如此,抑诗之词意如此?」曰:「是有那情性,方有那词气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