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而观,纔应接事物时,便都呈露在面前。且如一件事物来接着,在内主宰者是心;动出来或喜或怒是情;里面有个物,能动出来底是性;运用商量,要喜那人要怒那人是意;心向那所喜所怒之人是志;喜怒之中节处又是性中道理流出来,即其当然之则处是理;其所以当然之根原处是命。一下许多物事都在面前,未尝相离,亦灿然不相紊乱。

  以意比心,则心大意小。心以全体言,意只是就全体上发起一念虑处。

  毋意之意,是就私意说;诚意之意,是就好底意思说。

  人常言意思(去声)。思者思也(平声),思虑、念虑之类,皆意之属。


仁义礼智信

  五者谓之五常,亦谓之五性。就造化上推原来,只是五行之徳。仁在五行为木之神,在人性为仁;义在五行为金之神,在人性为义;礼在五行为火之神,在人性为礼;智在五行为水之神,在人性为智。人性中只有仁义礼智四位,却无信位。如五行木位东,金位西,火位南,水位北,而土无定位,只寄旺于四位之中。木属春,火属夏,金属秋,水属冬,而土无専气,只分旺于四季之间。四行无土便都无所该载,犹仁义礼智无信,便都不实了。只仁义礼智之实理便是信。信却易晓。仁义礼智须逐件看得分明,又要合聚看得脉络都不乱。

  且分别看仁是爱之理,义是宜之理,礼是敬之理,智是知之理。爱发见于外乃仁之用,而爱之理则在内。事物各得其宜乃义之用,而宜之理则在内。恭敬可见处乃礼之用,而敬之理则在内。知个是、知个非是智之用,而知之理则在内。就四者平看,则是四个相对底道理。専就仁看,则仁又较大,能兼统四者,故仁者乃心之徳。如礼义智亦是心之徳,而不可以心之徳言者,如人一家有兄弟四个,长兄当门戸,称其家者只举长兄位号为言,则下三弟皆其家子弟,已包在内矣。若自曰三弟者之家,则拈掇不起,道理只如此。然仁所以长众善,而専一心之全徳者,何故?盖人心所具之天理全体都是仁,这道理常恁地活,常生生不息。举其全体而言则谓之仁,而义礼智皆包在其中。自为仁言,纔有一毫人欲之私挿其间,这天理便隔絶死了,便不得谓之仁。须是工夫至到,此心纯是天理之公,而絶无一毫人欲之私以间之,则全体便周流不息,无间断,无欠阙,方始是仁。所以仁无些少底仁。

  仁义起发是恻隠羞恶,及到那人物上,方见得爱与宜,故曰“爱之理,宜之理。”

  仁道甚广大精微,何以用处只为爱物,而发见之端为恻隠?曰:仁是此心生理全体,常生生不息。故其端绪方从心中萌动发出来,自是恻然有隠,由恻隠而充及到那物上,遂成爱。故仁乃是爱之根,而恻隠则根之萌芽而爱又萌芽之长茂已成者也。观此,则仁者爱之理,爱者仁之用,自可见得脉络相关处矣。

  义就心上论,则是裁制决断处,宜字乃裁断后字。裁断当理,然后得宜。凡事到面前,便须有剖判,是可是否。文公谓:义之在心,如利刅然,物来触之,便成两片。若可否都不能剖判,便是此心顽钝无义了。且如有一人来邀我同出去,便须能剖判当出不当出。若要出又要不出,于中迟疑不能决断,更何义之有?此等处,须是自看得破。如韩文公以行而宜之之谓义,则是就外面说,成“义外”去了。

  礼者,心之敬,而天理之节文也。心中有个敬,油然自生便是礼,见于应接便自然有个节文,节则无太过,文则无不及。如做事太质,无文彩,是失之不及;末节繁文太盛,是流于太过。天理之节文乃其恰好处,恰好处便是理。合当如此,更无太过,更无不及,当然而然,便即是中。故濓溪太极图说“仁义中正”,以中字代礼字,尤见亲切。

  文公曰:礼者,天理之节文,而人事之仪则。以两句对言之,何也?盖天理只是人事中之理,而具于心者也。天理在中而着见于人事,人事在外而根于中,天理其体而人事其用也。“仪”谓容仪而形见于外者,有粲然可象底意,与“文”字相应。“则”谓法则、凖则,是个骨子,所以存于中者,乃确然不易之意,与“节”字相应。文而后仪,节而后则,必有天理之节文,而后有人事之仪则。言须尽此二者,意乃圆备。

  智是心中一个知觉处,知得是是非非恁地确定是智。孟子谓“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知是知识,弗去便是确定不易之意。

  问:智是知得确定,在五行何以属水?曰:水清明可鍳似智,又是造化之根本。凡天地间万物,得水方生。只看地下泉脉滋润,何物不资之以生?亦犹万事非智不可便知,知得确定方能成。此水于万物所以成终而成始,而智亦万事之所以成终而成始者也。

  孟子四端之说,是就外面可见底以验其中之所有。如乍见孺子入井,便自然有恻隠之心,便见得里面有这仁。如行道乞人,纔蹴尔呼尔而与之,便自羞恶而不肯食,便见得里面有这义。如一接宾客之顷,便自然有恭敬之心,便见得里面有这礼。一件事来,非底便自觉得为非,是底便自觉得为是,便见得里面有这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