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是里面有是四者之体,故四者端绪自然发见于外,所谓“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乃所谓善也”。以见性不是个含糊底物,到发来方有四端,但未发则未可见耳。孟子就此处开发人,证印得本来之善甚分明。所以程子谓“有功于万世者,性善之一言”。

  信在性只是四者都实底道理,及发出来便为忠信之信。由内面有此信,故发出来方有忠信之信。忠信只是一物而判作二者,便是信之端绪,是统外面应接事物发原处说。

  四者端绪,日用间常常发见,只是人看理不明,故茫然不知得。且如一事到面前,便自有个是,有个非,须是知得此便是智。若是也不知,非也不知,便是心中顽愚无知觉了。既知得是非已明,便须判断,只当如此做,不当如彼做,有可否从违,便是义。若要做此,又不能割舍得彼,只管半间半界,便是心中顽钝而无义。既断定了只如此做,便看此事如何是太过,如何是不及,做得正中恰好,有个节文,无过无不及,此便是礼。做事既得中,更无些子私意夹杂其间,便都纯是天理流行,此便是仁。事做成了,从头至尾皆此心真实所为,便是信。此是从下说上去,若从上说下来,且如与个宾客相接,初纔闻之,便自有个恳恻之心,怛然动于中,是仁。此心既怛然动于中,便肃然起敬去接他,是礼。既接见毕,便须商量合作如何待,或吃茶,或饮酒,轻重厚薄,处之得宜,是义。或轻或重,或厚或薄,明白一定,是智。从首至末皆真实,是信。此道理循环无端,若见得熟,则大用小用皆宜,横说竖说皆通。

  仁者,心之全徳,兼统四者。义、礼、智,无仁不得。盖仁是心中个生理,常行生生不息,彻终始,无间断。茍无这生理,则心便死了,其待人接宾,恭敬何自而发?必无所谓礼。处事之际,必不解裁断,而无所谓义。其于是非,亦必顽然无所知觉,而无所谓智。既无是四者,又乌有所谓实理哉!

  人性之有仁义礼智,只是天地元亨利贞之理。仁在天为元,于时为春。乃生物之始,万物于此方萌芽发露,如仁之生生,所以为众善之长也。礼在天为亨,于时为夏,万物到此时一齐盛长,众美所会聚,如经礼三百,曲礼三千,粲然文物之盛,亦众美所会聚也。义在天为利,于时为秋,盖万物到此时皆成遂,各得其所,如义断制万事,亦各得其宜。秋有肃杀气,义亦有严肃底意。智在天为贞,于时为冬,万物到此,皆归根复命,収敛都定了,如智见得万事是非都一定,确然不可易,便是贞固道理。贞后又生元,元又生亨,亨又生利,利又生贞,只管如此去,循环无端。总而言之,又只是一个元,盖元是个生意,亨只是此生意之通,利只是此生意之遂,贞也只是此生意之藏。此元所以兼统四徳,故曰“大哉干元,万物资始,乃统天”,谓统乎天,则终始周流都是一个元。知仁兼统四者,义礼智都是仁。至其为四端,则所谓恻隠一端,亦贯通乎辞逊、羞恶、是非之端,而为之统焉。今只就四端不觉发动之初,真情恳切时,便自见得恻隠贯通处。故程传曰:四徳之元,犹五常之仁,偏言则一事,専言则包四者。可谓示人亲切,万古不易之论矣。

  何谓义礼智都是仁?盖仁者,此心浑是天理流行。到那礼仪三百,威仪三千,亦都浑是这天理流行。到那义,裁断千条万绪,各得其宜,亦都浑是这天理流行。到这智,分别万事,是非各定,亦都浑是这天理流行。

  仁义礼智四者判作两边,只作仁义两个。如春夏秋冬四时,分来只是阴阳两个。春夏属阳,秋冬属阴。夏之通畅,只是春之发生盛大处。冬之藏敛,只是秋之肃杀归宿处。故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只是天理流行显著处。智之是非确定,只是义之裁断割正处。文公曰:礼者仁之着,智者义之藏。

  就事物言,父子有亲便是仁,君臣有义便是义,夫妇有别便是礼,长幼有序便是智,朋友有信便是信,此又是竖观底意思。

  若横而观之,以仁言则所谓亲、义、序、别、信,皆莫非此心天理流行,又是仁。以义言,则只那合当亲、合当义、合当别、合当序、合当信底,皆各当乎理之宜,又是义。以礼言,则所以行乎亲义别序信之有节文,又是礼。以智言,则所以知是五者,当然而不昧,又是智。以信言,则所以实是五者,诚然而不妄,又是信。

  若又错而言之,亲亲,仁也。所以爱亲之诚,则仁之仁也;所以谏乎亲,则仁之义也;所以温凊定省之节文,则仁之礼也;自良知无不知是爱,则仁之智也;所以为事亲之实,则仁之信也。从兄,义也。所以为爱兄之诚,则义之仁也;所以庸敬在兄,则义之义也;所以徐行后长之节文,则义之礼也;自良知无不知是敬,则义之智也;所以为从兄之实,则义之信也。敬宾,礼也。所以恳恻于中,则礼之仁也;所以接待之宜,则礼之义也;所以周旋之节文,则礼之礼也;所以酬酢而不乱,则礼之智也;所以为敬宾之实,则礼之信也。察物,智也。是是非非之恳恻,则智之仁也;是是非非之得宜,则智之义也;是是非非之中节,则智之礼也;是是非非之一定,则智之智也;所以为是非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