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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理胜则精神清明,人欲炽则意思昏浊。此理甚明,而人每舍清明而甘昏浊,暴弃孰甚! 
  军者,天地之义气,天子之强民,达德之勇,天下之至荣也。故古者童子荷戈以卫社稷,必葬以成人之礼,示荣也。明政充军以罪,疆场岂复有敌忾之军乎! 
  尤西川云:“轻得利便入得门,轻得色便升得堂,轻得名便入得室。”因思好计得失,利也,非嗣之合,色也;营非所及,名也;学者可不争自濯洗乎! 
  治水之法,五要必备,而莫愚于防塞。盖善治水者不与水争地,因其流而导之,即因以歧为二;且水利可兴也。尝观于蠡河,以为当自上流依古河道分疏。自蠡城西南王哥庄来,又歧为二,使潆绕城之左右,至城阴而合,迤达杨哥庄,以通白洋淀入于海。一可为险守,一可来下流鱼、盐、苇、藕之利。且东河势杀,两河沿滨灌园植蒲,水利大兴,不可尽言也。 

  录昏礼于议昏下,更旧文曰:“身及主昏者无丧服乃可议,大不得已,功、缌既葬,或可权成。”又补云:“丧家不议,盗家不议,房帷不检之家不议,世有凶人恶病之家不议,曾有父兄怨之家不议,指腹童幼不议,争财无礼不议,伦序乖紊不议。取家法严整醇良,取女婿贤行才品;一时门第富贵,不足羡也。” 

  或问:“兵术获罪圣门乎?”先生曰:“然然,否否。今使予治兵三年而后战,则孙、吴之术可黜,节制之兵可有胜而无败。若一旦命吾为帅,遂促之战,则诡道实中庸也。此阳明子所以破宸濠,擒大鬓也。何也?率不择之将,以不教之民,畀之虎狼之口,覆三军,丧社稷,曰吾仁义之师,耻陷阱之术,此不惟圣门之腐儒,而天下之罪人矣!君子何取焉。”
  刁过之第十九  
  刁过之论讲学分门角争之弊。先生曰:“此道之所以不明也。假令古圣人生于后世,伯夷之徒必诋伊尹之五就汤、桀为无耻;伊尹之徒必谤伯夷之不仕、不友为绝物,乃不惟孔、孟同尊之,而殷、周之际,全无他议。今日不以明道为事,惟以口舌争雄,故不相容也。” 

  王法干曰:“学须要讲,只患不明。”先生曰:“道须要行,只患不断。”法干每事要裁先生以义,先生每事助法干以仁。刘焕章曰:“如二君者,真古之所谓和矣。” 
  夏希舜问:“如何是慢?”先生曰:“怠也。如汝头容不直,足容不重,便是慢。吾人要为君子,凡读书须向自己身上打照,若只作文字读,便妄读矣。” 
  人之为学,心中思想,口内谈论,尽有百千义理,不如身上行一理之为实也。人之共学,印证诗书,规劝功过,尽有无穷道德,不如大家共行一道之为真也。 
  礼、乐、射、书、数似苦人事,而却物格知至,心存身修而日壮;读书讲论似安逸事,而却耗气竭精,丧志痿体而日病。噫!非真知学者,其孰能辨之! 
  边海若愤目病误学,懊恼不已。先生曰:“尧、舜以前圣贤固不读书,近儒阳明先生亦云;‘虽不识一字,亦须还某堂堂的做个人!’岂必多读而后为学?且学乃随人随分可尽,无论贵贱贫富,老幼男女,智愚聋瞽,只随分尽道,便是学。况汝前此所读书,所受教,已自不少,但实体之,实行之,已自足乎?” 

  语法干曰:“古人于所不可追补者亟尽力,良有以也。吾后溪祖今岁便不能与宴矣。故曰:‘亲不在,虽欲孝,谁为孝?年既长,虽欲弟,谁为弟?’” 
  朔日行礼毕,二生始至。先生斥之曰:“汝未读孝经乎?‘夙兴夜寐,无忝尔所生’ 
  ,士、农、工、商所同也。予少壮时,闻鸡必衣冠而起,无事即坐以待旦。今愧衰疾,然犹昧爽夙兴,摘发沐面,著常服扫拭,更礼服,行三礼。谓家祠、家人、学仪三项礼。今礼毕而汝等始至,何无志乎?” 

  与高生言:“事亲,愉色婉容,性所自有,须著力发示。既发,又须频频习熟,不是不费力的做。夫子曰:‘庸德之行,不敢不勉。’”又言:“得亲顺亲,莫谓我不能有此心,此心圣贤庸愚同有,将此心行出来,就是圣贤异人处。今人可怪,不敢言圣贤,并不敢言为圣贤;夫不自圣贤可也,若并不为圣为贤,成何人?” 

  败亡之国,未尝无谋,但言之不用耳;废弃之人,未尝无善,但口言之不力行,心思之而不加功耳。 
  赌博之不才,去盗一间耳,皆非其有而取之也。昔先王之治,男女分途,路不拾遗,学者即不及圣人,何遽不及圣人之民。人能充路不拾遗之心,无所往而不为义矣。 
  序烈香集略云:“宇宙真气,即宇宙生气;人心真理,即人身生理。求其自全真理以生,且以撑持宇宙生生之气者,止数忠臣、孝子、节妇耳。忠臣、孝子复有名心为之者,真不真未易辨。妇人女子,不感之诗、书,非激于僚友亲戚,率多真。若满城花氏女未嫁殉夫,雪棠记已传布海内,今烈妇其又为吾保郡一奇迹乎!其又为全生气以撑持宇宙生生之气者之一人乎!天下后世,闻其风,散者日醇,硗者渐厚,复还虞、夏。”云云。烈妇姓许,自缢殉夫。